帝翎寒一雙眼因爲震怒而發紅。
他聲音因爲壓抑，而低沉暗啞。
他怒問出聲。
甚至因爲驚怒，緊繃到手背青筋鼓起。
噼啪。
屋內燭火發生一聲破聲。
金**的火苗在歡快的跳躍，映出了這屋內逐漸緊繃的氣氛。
“你這是在質問母后嗎？”
鳳舞淡淡擡眼，冷冷問道。
帝翎寒看着面前他的母后，她的眼中沒有愧疚，沒有自責，只有不容侵犯的強硬。
他想到了之前在沐家，他的母后是如何的羞辱花顏，那些戳人心的話，那些將沐家一門尊嚴都踩在腳底的話，帝翎寒幾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后。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帝翎寒面色變了。
有一種抓不住的恐懼籠罩着他。
害了沐家女兒，讓沐家陷入那般絕望境地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他的母后。
砰！
大概是因爲帝翎寒的冷聲質問，終於惹怒了她，鳳舞直接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隱忍了一晚上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峯，而後爆發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跟母后說話？恩？帝翎寒，你是爲了一個女人要跟自己的母后決裂嗎？”
她厲聲問道。
那雙眼那把凌厲又強勢的看着他。
“沒錯！四年以前，是本宮暗示楚流霜去做的，那噬魂香也是本宮給楚流霜的，本宮做這一切是爲了誰？是爲了你！”
鳳舞怒呵。
因爲憤怒，一張冷豔到極致的臉繃的緊緊的。
“你與那沐家安顏的婚事，是你父皇所賜，你父皇的皇位得來不易，說是沐家助他登基立下汗馬功勞，遂賜於沐家這份榮耀，本宮雖有些不滿那沐家安顏，但想着她第一貴女的名聲，配你卻也足夠了，但是那沐安顏她幹了什麼事？”
鳳舞的眼睛陡然狠厲，似是回憶起了往事，真真是恨的不得了。
“她竟敢揹着皇家，揹着你，勾、引別的男子，不守婦道，水性楊花，什麼大周才女，名門貴女，簡直就是一場笑話，她將皇家的尊嚴踩在腳底，將你的顏面棄之不顧，她是你父皇親賜的太子妃，卻跟別的男子花前月下，此等女人怎配做皇家媳婦？”
鳳舞眼中的憤怒幾乎要溢出來，伴隨着洶涌的殺意，她眉眼鋒利，全是對沐安顏的厭棄和不滿，
“若不是本宮念着他們沐家那一點而功勳，此等以下犯上的作爲，當誅九族！”
鳳舞冷厲呵道。
那聲音冰冷憤怒的鳳寧宮迴盪。
而此時，鳳寧宮外，主臥室的雙影窗被夜光映照出一片淺淡的影子，而在窗戶下面，曲琳兒站在那裏，她眯着眼，屏住呼吸，耳朵緊緊的靠近窗戶，聽着由外廳內傳來的驚天祕密。
實在是驚天啊。
一環扣着一環。
今個晚上沐家纔出了那麼一場大戲，本以爲是那個楚郡主做的，沒想到隱藏在最後面的竟然是皇后娘娘。
想到帝翎寒維護她時的模樣。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竟是不自覺的勾着。
呵呵……
皇后娘娘真是乾的好漂亮，得知了這樣的真相，那沐安顏還能跟太子殿下在一起嗎？
“太子，本宮是看在四年前你對那沐家安顏也不上心的份上，只是給了她一點兒小小的懲戒，要知道她犯下的錯是足以連累整個沐家的，本宮已經很仁慈了。”
鳳舞道。
“仁慈？”
帝翎寒盯着面前他的母后，心中是何等的驚濤駭浪！
四年多以前的一些記憶洶涌而來。
沐安顏，沐家那位大小姐，是個話不多的才女，她當時冒着很大的風險給了自己一封信，坦白自己心有所屬，請求退婚。
當時的他，看到那封信是什麼感覺？是有點兒冷傲和不屑的。
他這個人自小感情淡漠，輕易不會動怒，得了那沐安顏的書信，他也不過是心中閃過一道不屑，他對沐安顏不瞭解，亦是無意，便沒有什麼感覺，甚至對沐安顏心中所屬那人是誰都不感興趣，他堂堂太子還不屑逼迫與人。
但若說成全，他也不是個那麼善良的人。
索性將那信仍在了一邊沒管。
直到沐安顏出事……
他想到那沐家安顏做的事，想到她的藐視和大膽，便於次日上門退了婚。
卻原來，這件事不僅僅是他知道，還有他的母后。
他因爲沐安顏的那點兒大膽，於她出事之後的次日，‘成全’了她，退了婚。
而他的母后，卻在知道沐安顏做的事情之後，給了她致命的毀滅。
是的，毀滅！
他的母后，毀滅了沐安顏。
“怎麼？你現在是來討伐你的母后嗎？四年前本宮給了她教訓，她倒是好運氣，竟跟你混了一夜，還留下了個孩子，太子，你可知道，這件事對於母后來說比吃了個蒼蠅還噁心？
本宮今日把話跟你說明白，孩子本宮認，但你想娶沐安顏，除非本宮死了！否則絕不可能！”
鳳舞眉眼那般強勢和凌厲，她的語氣幾乎是不容置喙的。
帝翎寒看着面前的皇后，他緊緊抿着脣，眼中壓抑的痛苦幾乎要衝出來。
他的母后，親生母后在說什麼？
呵呵呵……
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事情。
“母后，你也是女人，你怎麼會用這麼拙劣又卑鄙方法去毀一個那麼清白，那麼好的姑娘？”
帝翎寒紅了眼，沙啞出聲。
“你拿本宮跟沐安顏比？本宮饒她一命，已是仁慈。”
鳳舞道，面色還帶着怒。
“饒她一命？母后，你以爲人人都是你，貪戀這皇家的權勢，貪戀這高位的榮耀，將這皇后之位看的比命還重要？卻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願意被一生囚禁在這冰冷的牢籠之中！”
啪。
在帝翎寒嘲弄的控訴中，鳳舞擡起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帝翎寒的臉上。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