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韻的眼睛陡然睜大。

    卻見沐繼紅的**動了動,然後無比殘酷的聲音從他的口中溢出,“你啊,是個父不詳的野種,可不是我的孩子……”

    沐清韻瘋狂搖頭。

    不,她不相信。

    她的父親是騙她的。

    可是下一秒,就見沐繼紅的情緒陡然變了,他本來長了一張很普通的臉,然而此時五官扭曲在一起,顯得好生猙獰,“你不過一個野種,也敢碰她的孩子……嗯?”

    他捏着沐清韻的臉,陰厲質問。

    沐清韻已經不會哭了,她又疼又不舒服,心臟有好似要爆炸了一般,驚懼,害怕,惶恐,甚至絕望。

    她的孩子?

    她是誰啊?

    是誰?

    “她的孩子,我都捨不得碰一下,你竟敢聯合外人毀了她,嗯?你說你該不該死……”。

    沐繼紅一雙眼通紅,咬牙呵道。

    他的情緒有些失控,從他的眼中,沐清韻看到了扭曲的死亡之光。

    可是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清韻丫頭啊,你說你怎麼能那麼蠢呢?你以爲跟外人聯合,毀了安顏丫頭,你就是這沐家真正的小姐了?你看看你,你配嗎?”

    沐繼紅情緒反覆,這會兒收起了臉上的猙獰,盯着沐清韻嘲諷的道。

    沐清韻被卸掉了下巴,眼中的驚懼一直沒**,她從沐繼紅的話中隱約明白了什麼,腦海中只剩下震驚。

    “安顏那孩子的孃親是汐兒,你的孃親又是誰?那蠢笨如豬的蠢夫人,你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你拿什麼跟安顏丫頭比?恩?可你這個跟你娘一樣的蠢貨,竟然跟外人聯合起來害她,你知道我昨天晚上聽到這個真相,我有多憤怒嗎?嗯?”

    他語氣好陰冷,好冰冷。

    “嗚嗚嗚……不不不……不要……”

    她拼命的搖頭,眼中滿是絕望,是悔意。

    但是她反抗不出沐繼紅的手。

    她也算有點修爲,可是卻被沐繼紅給壓制的死死的。

    從沐繼紅的幾句話中,她就是在蠢笨也聽明白了。

    她的爹爹……不,不……不是他的爹爹,他因爲自己害了沐安顏,而在懲罰自己。

    他是誰?

    自己又是誰?

    她的脖子被掐住,按倒在地上,甚至於沐繼紅的衣服絲毫沒有凌亂,只是壓住她,直接撕、裂了她最寶貴的純真……

    她睜着大大的眼,看着柴房的房梁,在最邊上的角落,似乎還凝結着一個蜘蛛網,上面一隻蜘蛛好似也在嘲笑她一般。

    痛嗎?

    沒有感覺了。

    真個大腦都是木木的。

    可是沐繼紅的話卻像是一把刀一樣刺穿了她的心臟。

    “你若是老老實實的做好這個沐二小姐,我不會拿你怎麼樣。可你不該啊,不該去害了汐兒的女兒,安顏那個丫頭,性子和模樣跟她的孃親最是相像,那是汐兒的女兒啊,你憑什麼去害她?嗯?

    她遭受侮辱的時候,是不是就是你現在這個心情?是不是?”

    沐繼紅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在沐清韻耳邊詐響。

    而此時,沐清韻睜着大大的眼睛,幹、澀,紅腫的眼眶終於溢出兩行淚。

    她想到了曾經,看到了過往。

    她的父親性格老實,從來不發脾氣,看起來總是笑眯眯的模樣,整天沒什麼正經事,喜歡鬥雞遛鳥,孃親的怒罵聲,嫌棄聲總是充斥在耳邊,漸漸的,她也有點兒不待見父親。

    在她年少的記憶中,父親很少抱她,原本是她嫌棄,因爲她更喜歡被大伯抱,如今看來,卻是沐繼紅他根本也不願意抱自己。

    而很多時候,她都看到爹爹他拿着一個鳥籠,站在遠處看安顏姐姐彈琴,寫字,看書……

    那時候,她覺得自己的爹爹蠢笨可憐,如今想來,他分明是在透過安顏姐姐看別的人……

    看的是大伯已經過世的夫人,她的大伯母,一個叫‘汐兒’的女人。

    她的父親從未愛過自己的孃親,從未愛過她!

    從未!

    她覺得自己是一個笑話。

    自她懂事起,孃親和爹爹便就分房而睡,她以爲是孃親不喜爹爹,如今看來,卻分明是爹爹隱藏的更深,他更不喜歡他們母女二人啊!

    她是誰?

    她是誰啊!

    “韻丫頭啊,你知道嗎?”

    他眼中是報復,也是瘋狂,“你害了安顏那個孩子,讓她遭受侮辱,離開人世,你的大伯父竟然還想饒你一命……呵呵……他就是個孬種,爛好心,他憑什麼饒你一命?憑什麼?你一個賤種,一個奴僕所生的孩子,竟敢去謀害安顏那個孩子,真正的沐家大小姐,你憑什麼,嗯?

    你害她受辱,害她慘死,汐兒知道了,該有多傷心?沐傲天竟還想饒你一命?呵呵呵……饒你一命可以,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我要讓汐兒看看,我爲她的女兒報仇了!報仇了!”

    沐清韻深深的閉上眼,眼淚都流乾了。

    一切都明瞭了……

    她原來是這麼一個笑話啊!

    原來她是一個奴僕的孩子,根本不是什麼沐二小姐。

    呵呵呵……

    這一切實在是太諷刺了。

    她所謂的老實沒本事的父親卻根本就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她根本跟沐家沒有任何關係,她像一個笑話一樣,撲騰了這麼多年。

    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這是她最真實的寫照啊。

    如果她沒有去跟楚流霜勾結,暗害沐安顏,那麼她今日不會面對這一切,也不會知道這麼慘虐的真相。

    她想到過往那些年,真的是沐家的每個人都愛她,疼她的。

    可憐可悲,說的就是她。

    前一刻她還在意難平,說那個叫花顏的女孩不是沐家的孩子,而她纔是與沐家有血緣關係的二小姐,現實便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她纔是真正的野種。

    忽的,她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費力的張大嘴,睜大眼,娘……我娘……是你……”

    “是我……一個愚笨不堪的蠢婦,沒必要活着。”

    沐清韻的世界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媚蠱蟲還在發作,可她的心,她的精神世界被徹底摧毀。

    她只覺得腦袋劇烈的疼痛起來,像是針扎一般的難受,她開始掙扎,拼了命的用頭去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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