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站在院子裏，鍾恭良站在鞭炮前面，其餘的人都捂住耳朵，等着自家的鞭炮也加入這喧鬧的陣營之中。
東昊躲在母親的身後，小腦袋看來看去的，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爸，你小心點。”婉婉也躲得遠遠的。
點燃了鞭炮之後就喫年夜飯了，裏面的餃子有放紅棗的，有放硬幣的，還有放了大蒜頭的。
今天晚上誰喫到，都算是一個祝福的。
對聯在煙花的火光中時隱時現的，倒是也渲染了喜慶的氛圍。
鍾恭良眯着眼睛，手裏的香菸已經點燃一半了，這才把那幾個炮仗給點燃了。
那鞭炮在頭頂上炸裂開來，轟的人腦袋都嗡嗡的。
不過那煙花倒是很漂亮，似乎是這漆黑的夜空的點綴。
片刻的功夫，他們家的煙花就已經點燃完了。
一家人回去洗手喫餃子，婉婉和詩詩擁擠着坐在靠門口的位置。
東昊不明所以，也跟着過去搶地方。平安就冷靜多了，等其他人落座之後自己才坐過去。
“喫飯吧。”潘朝霞給丈夫倒了一杯啤酒。
這啤酒是前幾天她到市裏去買着的，味道也不錯，糧食發酵釀造出來的，可比勾兌的味道純正多了。
鍾恭良從旁邊拿過來一個杯子，給妻子也倒上酒。
眼神中的曖昧，有些濃的化不開了。
“你們就放心喝吧，收拾碗筷的事有東昊呢。”詩詩絲毫不客氣，聽到母親說喫飯之後，馬上就開始動筷子了。
眼疾手快，直接就夾到了盯着很久的那個餃子。
剛放到嘴裏，裝腔作勢的哎呀一聲，得意洋洋的從嘴裏吐出來一枚硬幣。
去年第一個是她喫着的，今年也是一樣。看來啊，今年又能大賺特賺了。
東昊早就以經急不可耐了，想要翻翻自己眼前的盤子，卻礙於平日母親的教誨，不敢隨便動手。
其餘的人雖然也想快點喫到帶祝福的餃子，可表面也都是一片平靜。
不過真正內心和表面都平靜的，也就是詩詩了。
第二個喫到的是潘朝霞，然後是鍾恭良，婉婉，平安，跟去年以及以前的每一年一樣，到最後還沒喫到的就只有東昊。
“媽，你是不是忘了我的那個了。”
東昊噘着嘴，眼淚都要出來了。怎麼其他的人都喫到了，唯獨他沒有呢。
平安把自己面前的盤子放在東昊的手邊，“喫吧，再喫一個，喫完了就去洗碗了。”
婉婉也催着父親和潘朝霞趕緊上樓睡覺去，記得把紅包藏起來，明天早晨起來要找紅包呢。
夫妻兩個不知道他們又要幹什麼，交代了一句今天是除夕夜，輕點欺負東昊，就跟丈夫上樓了。
今天是要守歲的，潘朝霞也把新衣服都準備出來了。
把丈夫的放在臥室裏，拿着其他孩子的從樓上下來。
就見着詩詩和婉婉正在關心東昊，給他找帶祝福的餃子呢。
可是那關心……實在是比山體滑坡還要可怕呢。
東昊先是吃了一個帶大蒜頭的餃子，辣的眼淚鼻涕一把。
最後喫的東昊眼珠子都要撐出來了，還沒喫到。
平安看不過去了，拉着東昊要上樓睡覺了。
“大哥……嗝~不行，沒喫到我是不會回去睡覺的。”
東昊決定了，桌子上還有十多個餃子，都喫光了肯定能喫到的。
“東昊你過來。”平安站在一邊，對着東昊揮揮手。
那模樣，像極了大佬再招呼小弟的樣子。
東昊乖乖的跑過去，平安變戲法是的，手裏已經多了一個紅包，“回去睡覺了。”
看到紅包，比喫到帶元寶的餃子開心多了。
屁顛屁顛的就跟着平安回去房間了。
詩詩和婉婉有些意興闌珊的，這家裏真正對東昊好的，還是平安啊。
他們兩個在家包餃子的時候，特意比往年少包了一個，就是想逗逗東昊的。
倒是也知道東昊的胃口，詩詩數着東昊喫的餃子呢，也是怕把他給撐壞了。
可這剛到九分飽，平安就怕把他給撐壞了，帶着東昊就上樓了。
“你給他們準備的紅包呢。”婉婉從沙發墊下面，拿出來自己準備的紅包。
想着要藏在什麼角落呢。他們家這些年都有這個習慣，除夕夜的時候，把新年紅包藏在屋裏的角落。
只要是找到了，不管找到幾個，都算是那個人的。
“那可不能告訴你。”潘詩詩故作神祕，指着鍾婉婉，“你今年能不能藏好了，別藏在沙發墊下面了。去年都被我媽找到了，我們一個都沒有得到。”
婉婉真是一點創新都沒有，每年都是沙發墊下面，沙發底下，花盆底下，電視底下，除了客廳之外，整個小洋樓都是可以藏啊。
要是沒人找到了，那錢還算是歸他們自己的。
“你要藏在哪。”鍾婉婉有些傻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要藏到哪去了。
“我藏在房頂，你明天記得去找啊。”
睏意來襲，潘詩詩已經挺不住了。搖晃着小腦袋，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外面炮竹聲依舊是在繼續，熬夜的人還在欣賞，有些挺不住的人，卻已經成了催眠曲。
鍾恭良和妻子坐在牀上，他們三樓的高度，正好可以看到半個吳名縣。
以前是可以看到整個縣城的，不過這幾年他們樓房的位置，已經成了吳名縣的中心地點，周遭的風景倒是少看了許多。
不遠處就是縣政府的大樓，燈火通明，煙花陣陣。
潘朝霞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又是一年了。
過了今年，而立之年已經近在眼前了。
“你看，今年吳名縣的樓房又比去年多了很多。”
潘朝霞點點頭，是啊，最高的已經是五層樓了。他們當年建造這個房子的時候，吳名縣最高的也只是供銷社的三層小樓的。
現在啊，也有不少人都蓋上了磚瓦房。
倒是也有學她們蓋小洋樓的，蓋出來的卻有些不倫不類的。
“朝霞，真慶幸身邊有你的陪伴。”九年了，時間過的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