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我剛纔沒見到你。”詩詩從後車輪胎旁邊,見到一個倒在地上的人。
也是奇怪,停車場這麼大的地方,這人都沒走,偏偏就走到她的輪胎後面了。
而且她在停車的時候,完全沒見到有人。這會就出來了,詩詩有理由懷疑,這人是不是碰瓷的。
她的懷疑,在下一秒鐘就得到了驗證。
“你的車撞到我了,我骨頭肯定斷了,不給錢你可別想走。”
這熟悉的套路,就差說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竟然做這樣雞鳴狗盜的事。
“行,你要去醫院啊,我現在就帶你過去。報警吧,我車有保險。”一聽要報警,坐在地上捂着血淋漓的腿的人,一蹦三尺高的起來。
“你這人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撞了我不想負責。我告訴你,我大哥……”裴寅嘴裏兇狠的話還沒落地,這就見到豪車的主人了。
他們這個組織,已經在這片兒混了很久了。
對於什麼車值錢,什麼樣的位置能保證碰瓷又不會真的受傷,早就已經輕車熟路的了。
裴寅更是靠着這個方式,已經攢了不少錢了。
甚至想着,當年出國留學有什麼用啊,苦巴巴的幹了好幾年,一分錢沒攢下不說,還攢了一屁股的饑荒。
現在多好,每天工作時間自由,有時候遇到冤大頭,一天賺的錢就趕上以往一個月的了。
那羣有錢的人,很怕麻煩事。他要的也不多,遇上個稍微硬茬一點的,三五百就可以了。要是軟柿子,那就可着他怎麼開口了。
剛纔下車聽到是個女人的動靜,他已經想到大把的鈔票涌入自己的口袋了。
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此時見到的人,竟然是潘詩詩。
潘詩詩也沒有想到,在這碰瓷的人,竟然是老相識。
“看到你過的不好,我就放心了。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不好。”詩詩靠着車,真沒想到,能在這見到裴寅。
當年大好前途不好,聽說回國之後有單位接收,可他好高騖遠,非要讓莫琪給找一份能賺大錢的鐵飯碗。
後來更是連個飯碗都沒有了,現在混的這是……丐幫嗎?
想到莫老爲了這麼個人渣,跟她道歉,實屬是不該。
不過,他在天之靈見到這個人渣混成這樣,心情也會好一點。
裴寅想落荒而逃,可雙腿似乎是被釘在地上,一點挪動的勇氣都沒有。
“怎麼,沒話說?其實我也沒話跟你說,要不是今天在這見到你,我都期望一輩子都別見面了。”當年是她主動追求的裴寅。
雖不至於是掏心掏肺,卻也是想正經發展。
要不然,追求她的男人不管留學的還是國外的,那都排成隊。身邊還有那麼優秀的師梓昊,她都沒考慮,唯獨就想跟裴寅往下走走。
在母親第一眼見到這人,說他不是個靠譜的之後,詩詩還有點埋怨母親。她感情空白期那麼長時間,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人了,可母親竟然還反對。
裴寅非但不是個好東西,還是個爛到骨子裏的東西。
這樣的下場,對他來說也是應當的。
裴寅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沒跟詩詩走到最後。
現在偶爾從人口中聽說,俊昊公司如何如何,京城的潘朝霞一家如何如何,他明明是最有機會享受這一切榮華的人,可到最後,卻是一手好牌被自己打爛了。
此時再見,心中五味雜陳。如果說他最畏懼見到的,就是潘詩詩。
欲蓋彌彰的把腦袋埋在袖子裏,嘴裏含糊不清的說着自己不是什麼裴寅。
潘詩詩也沒擋着人離開,“莫琪跟你聯繫過沒有。”
裴寅站定,莫琪這個名字,已經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很久了。
那個除了哭唧唧就沒什麼能耐的女孩子,若不是因爲她的爺爺是莫周,他連多看一眼的機會都不會給的。
本以爲,能靠着莫琪混一個一輩子喫喝不愁的工作,誰成想,莫周那老頭子竟然反對他們在一起。
最後連他本來接收的單位都不要了,那口氣,一直到莫周死了之後,他才順過來。
“裴寅,你毀了莫琪,不過要是讓她知道你現在的處境,肯定會很高興,而且能最快振作起來的。”潘詩詩拿出移動電話。
自從莫周去世之後,莫琪一家都搬到過去去了。
估計,也沒機會再見到裴寅這麼個人渣。
她也是偶然聽說,莫琪還因爲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不想跟任何人談戀愛,甚至連父母提及戀愛啊的事,都會有所排斥。
雖然她也是真討厭莫琪,但念在莫老的份上,她也希望莫琪能重新振作起來。
上次鬧掰之後,這好像是第一次聯繫。
越洋電話,十幾秒鐘之後才接聽起來。那邊的莫琪睡眼惺忪,連聲音都帶着些許的沙啞。
當聽到電話這邊是潘詩詩的時候,瞌睡消失無蹤。
“詩詩姐,你、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莫琪緊張的拿着電話,不知道是因爲虧欠,還是她內心對潘詩詩的敬畏,說話的態度都恭敬了不少。
“我一直都有。我見到裴寅了,你猜他現在落魄到什麼田地了。”潘詩詩第一句話剛說完,莫琪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還以爲,時隔多年,詩詩姐還是沒有原諒她當年犯的錯。
可是在聽到後半句的時候,就明白過來,詩詩姐不是在落井下石,而是讓她知道裴寅現在沒落下個好下場。
“詩詩姐,他現在什麼樣了。”莫琪隱約的有一點期待,她現在變成這樣,都是因爲裴寅。
甚至在離開魔都的時候,裴寅還在挑撥離間。
冷靜好幾年,她已經想明白了,當初爺爺把手稿送給詩詩姐,是因爲她值得爺爺的信任。
至於裴寅,從始至終就把她當做工具人,從來都是她一廂情願的。
“落魄到,要靠着碰瓷才能度日。莫琪,爲了這樣的人渣,沒必要自暴自棄。還有,我手裏的那份手稿,是老師讓我替你保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