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伯坐在院子裏,聽隔壁的人扯着嗓子說自己的壞話,環眼瞪了晁聖幾次,“我脾氣壞?”

    “你這是飽經風霜之後的沉澱,誰說你脾氣壞,肯定是那個膚淺的人脾氣不好。”晁聖現在絕對是柴伯肚子裏的蛔蟲。

    見到家政的人魚貫而入,殷勤的過去帶路。

    什麼地方能收拾,什麼地方不能動,都說的一清二楚的。

    出來,就見柴伯目光依舊落在他的身上。

    他發誓,自己說的那麼清楚,絕對不是擔心那些人動了不該動的東西,讓他惱火。

    而是真的擔心,這院子裏價值不菲的東西,會被碰壞了。

    只是剛纔那殷勤的樣子,分明就是擔心有人會惹惱了他。

    柴伯也不做聲,眼睛正看到門口的人進來。潘朝霞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柴伯到底是個有錢的會享受的。

    瞧瞧這院子裏收拾的妥妥當當的,倒是牆角的那株梅花,外面的玻璃罩子已經拿開了。

    過了寒冬,梅花倒是也安分的準備春雨的洗禮。

    藤椅和涼棚,連屋檐下的幾盆花,也顯示了不少的生機。

    估摸,也是晁聖老爺子的提議,柴伯才願意多放一點有生機的東西。

    “幹什麼繃着一張臉,中午請你們喫火鍋怎麼樣。我親手打的牛肉丸子,都彈牙的。”潘朝霞說起來自己這兩天的工作,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除非有什麼必要的事情要她出面,其餘時間都是在家裏閒着就行了。

    她都奮鬥了好長時間了,現在也該把養家餬口的重任交給丈夫了。

    至於那幾個孩子,也到了該自食其力的時候了。

    柴伯眯着眼睛看着潘朝霞,不知道是今天陽光明媚,晃得人心生回憶,還是眼前的女孩子真的長得跟他的妻子有些相似。

    看了幾眼,本想要收回來,卻是看着眼前的人,回憶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當年他還沒有什麼成就,說是一無所有也是差不多的。

    而他的妻子,毫不猶豫就跟着一個名聲也不好還什麼都沒有的他。

    他當年開拓事業的時候,很多手段都是見不得人的。

    作爲一個女人,非但沒有恐懼的意思,反而是一直跟着他。

    縱使是生命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是爲了能保全他無所畏懼。

    或許是老天覺得她太不容易了,看不下去她過的辛苦的日子,就把人給帶走了。

    只有他和女兒相依爲命。而最後,連他的女兒也被剝奪走了。

    像是他這樣的人,孤苦無依應該是最好的結局。

    卻沒想到,偶然遇到了潘朝霞。當時對她的感情是有些複雜。

    或許是當成了妻子,也或許是當成了女兒。

    甚至想要強取豪奪,試探過很多次。哪怕是她動搖一點,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把人給鎖在自己身邊。

    偏偏她是一個威逼利誘都不畏懼的人。越是如此,對她就越是欣賞。

    也正是因爲欣賞和多接觸,讓他發覺,對潘朝霞的感情更多的是對女兒的關心和遺憾。

    爲了尋找他的女兒,也是奔波多年,到現在也是沒有結果。

    他就把所有的寵愛,都送給了她。

    明知道不是女兒,可還是想把遺憾彌補了。

    他隱約的也慶幸,幸虧潘朝霞是個有原則的人,否則怕是他也不知道現在的日子,是否會如此舒坦。

    潘朝霞瞧着柴伯半晌沒開口,思緒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就跟晁聖一去過去監工,說是監工,實際上是去看看,那個一直鎖着的倉庫裏,能不能有些意外的發現。

    當年馬溫雅把這砸了之後,柴伯大手一揮,又用各種稀奇玩意給填充滿了。

    手筆這麼大的,估計也就只有柴伯了。

    心疼不心疼的潘朝霞是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這一屋子的玩意都是家價值不菲的。

    倆人轉了一圈,晁聖是如數家珍。

    他都有這的鑰匙,自然也是隨時都能進出了。

    潘朝霞端着一對杯子,“我說,這普天之下肯定就沒有柴伯收羅不到的東西。就連麟老爺都在煞費苦心尋找的東西,人家就這麼扔在角落。”

    當初爲了這對杯子,白夫人還讓梁樂的妻子過來試探。

    幸虧他們一家人是個寬宏大度的,否則這交情也就這麼散了。

    潘朝霞調侃,柴伯也是個小心眼的。明知道麟老爺在尋找這對杯子,反而是藏着掖着什麼都不說。

    還把她丈夫好不容易買來的拱手讓人了,“看看,這才收藏家果然都是黑心的。”

    倆人一邊說着這個古董在什麼地方看到過報道,價值多少多少錢,那個字畫價值多少的。

    八卦的勁頭兒十足,完全就沒看到門口黑着臉的。

    他站在門口半天,也是沒見到倆人發現自己。索性自己就加入到那倆人的隊伍中。

    偶爾還會附和兩句,表示他們說的對。

    開始倆人真是一點都沒察覺,後來忽然之間回過頭,見柴伯也是低着頭在看他們手裏拿着的瓷器。

    “這個瓶子,我十年前買的,花了五百萬。算起來,你這要是砸了,得賠我個……”柴伯故作身材的算賬。

    剛纔差點就嚇得把東西扔在地上的潘朝霞,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放在架子上。

    開玩笑呢,有錢也不是這麼用的。

    忽然目光落在一個相冊上,那個想看看上去是沒什麼。關鍵是這珍寶無數的地方,只有那個相冊是乾乾淨淨的。

    顯然,晁聖也知道,但是卻不敢多看。

    “這個是你以前的照片嗎,我能看看嘛?”潘朝霞得到柴伯的允許,翻開相冊。

    若是說這相冊是柴伯看中的,偏偏是放在角落的。若是說一點都不看重,卻是這裏面最乾淨的。

    翻開相冊,第一張就是黑白的結婚照。

    有些模糊泛黃,卻隱約的能看出來,照片的男主人就是柴伯,而另外一張照片的女人,應該就是柴伯的妻子。

    潘朝霞多看了兩眼,越發的覺得這人怎麼還有點熟悉呢。

    她想,肯定不是自己見到過的,要不然一眼就能認出來。卻還是覺得有點熟悉。

    “小潘你們倆,眉眼之間還真是有點像的意思。”

    晁聖這麼一提醒,潘朝霞也是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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