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鼎心理也沒多少底,不是演技的問題。
他本來就是個愛演的,混了那麼多世界,這點基操還是有保證的。
而且就表演基本的法則上來說,這種單純性情緒混亂瘋癲的戲份,實際上是相對容易的。
巫鼎擔心的是他的形容詞。
爲了帶入情感,他描述的是現世畫面,但是又不能直說,得進行一下魔改。
得改得他們能第一時間聽得懂,沒有理解障礙,並且心嚮往之。
傳統的“仙界”也不是不能用。
雕欄玉砌,瓊樓玉宇,配合山海界裏日常看到的壯麗恢弘,瑰麗多姿。
巫鼎保證,只要說出來,就能讓聽得人秒懂那是“仙界”,絕對不需要繼續引導。
可這樣就不能引申出他要拿出來的金手指了。
傳統的故事裏,仙人喫的是王母蟠桃,喝的是瓊漿玉液。需要種田嗎?不需要啊。
傳統的故事裏,仙人踩在雲上飛的,需要平靜無塵的水泥路嗎?不需要啊。
都不需要,把仙界吹得再漂亮有個屁用。
用來湊字數嗎?
把現世魔改了一下來說。
既方便自己代入情感,又能隨時隨地補充細節不怕穿幫,更能引申後面的金手指。一舉數得。
巫鼎調整完自己的情緒。
臉上帶着“我最近大概是壓力太大了”的笑容,暗示讓兩位聽衆忽略他的剛剛的話。
包大人還好,純粹從一個文人的角度進行了讚美。
“夢遊太虛,道家學說。的確是個讓人嚮往的世界啊。”
“是啊,我有時候想着,如果是真的該多好,別的不說,就是田裏的風光就不一樣,那金燦燦的稻穗,看着畝產至少有着十石左右吧。”
十石,約等於一千斤。
這對於現代稻米產量來說,也就是個保底,隨便種種那種。
記得15年雜交水稻的產量指標好像是1800斤,注意,這是指標,而不是最高值。
但是對於古人來說,這個數字基本就約等於白日做夢了。
宋朝的話,基本上兩三百斤那已經是超級大豐收了。
包大人眼睛一亮,似乎對巫鼎的美夢感覺到相當滿意。恨不得能親身體驗。
靈感涌入大腦,一直以務實爲基礎的包拯,難得的也想揮毫潑墨寫一篇《太虛夢遊記》之類的。
無他,這想象中的景色實在是太美好了。
這一問一答牽扯到了糧食。
卻讓本來很雞血的李勵覺得有點疑惑。
等等,糧食?仙界需要糧食嗎?
對了,剛剛巫鼎也提到了什麼天下美食坐着就能享用。
他們在凡間的修真者修爲上去了都能辟穀,飛昇了還需要喫東西?
本來脫口而出的“仙界”這個答案也被卡在了喉嚨口。
可不是仙界又是什麼呢?
一瞬間李勵的表情有點古怪,像是中邪一樣,變幻莫測。
他的表情,包拯看到了,基於仙人不會中邪,包拯也就沒開口詢問。
他的表情,巫鼎也看到了……可是下面的話包拯已經接上了,李勵在想什麼也就不重要了。
巫鼎果斷把李勵撂下一邊,轉而開始開開心心的和包大人繼續聊天。
包拯這樣的清官,好官,對於巫鼎形容的世界越來越癡迷。
巫鼎完全迴避掉了一些現代的制度問題。
着重介紹在了生活水平高度幸福上。
兩人一拍即合,越說越投機。
包大人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巫鼎想要的重點。
“如此太虛盛景,乃仙境也。”
巫鼎眼睛一亮不過還是要謙虛:“仙界什麼呀,仙界哪兒是這樣的呀,仙界不應該是神仙飛來飛去,長生無憂,玉帝王母之類的嗎?”
巫鼎略微帶了一下節奏。
包拯很給面子的說出他自己的想法。
“就拯所言,這纔是仙界。”包大人的世界觀核心永遠是這天下百姓。
玉帝、王母?那能喫嗎?
畝產千斤的良田纔是最美的風景。
包大人發自內心的感慨,直接讓李勵一個激靈,茅塞頓開。
“對啊!”
正討論得起勁的兩人被李勵的大嗓門嚇了一大跳。
不僅僅是他們。
連門外守着的僕人都一個踉蹌的衝進來,詢問仙長是否有事情吩咐。
“沒事沒事,你們退下。”
李勵眼睛灼灼的看着巫鼎。
包拯說得沒錯,誰規定傳說中的纔是仙界?
有哪個飛昇上去的人回來後告訴我們仙界不是那樣的嗎?
沒有啊!
除了巫鼎這個失憶的,其他誰都沒說。
仙界一定是一羣不食煙火的神仙嗎?
哪怕是在民間傳說裏,不也有好人上天享福的說法?不也有明君名將死後封神的故事。
別的不說,關二爺。
你要說仙界沒有關二爺的位置,天下武將第一個不答應。
可二爺不是修行者啊。
所以說,巫鼎“看”到的仙界才更加合理。
普通人一生行善,靈魂有機會被引渡到仙界,在一個無憂無慮的完美世界裏享福。
而修行者或者是二爺這樣的享萬世香火的能人,在仙界也許是仙界的“官”。
這就對了,官員才需要考覈,纔會有下凡歷劫!
那些“官員”有仙法不需要喫喫喝喝,但是普通人卻需要啊。
等等,也不全是普通人。
李勵一瞬間想通了之後,還帶入自己想了想。
如果自己有幸飛昇成功,美食美酒和朝吞清露暮飲風之間選擇……
他選前者。
李勵在大吼一聲後,表情時而暢快時而糾結。
最後神清氣爽的他,看到的就是包拯和巫鼎詭異的目光。
不,我不是,我沒病,你們別誤會。
巫鼎白了一眼李勵。
隨便吧,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在他的計劃中。
第一步,仙界之夢已經完成。
第二步,假裝受到了刺激,2.0版本的覺醒,想起很多事情。
第三步,感念蒼生之苦,願意付出沉重的代價把物品拿出來。
戲得足,纔會讓他們足夠重視這突如其來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