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秋小吏 >第13章 不好女色
    “不知少庶子的滋味……是否也如此美味?”

    身着黑色蠶絲華袍,頭戴冕旒的俊美男子輕笑一聲,“嘭——”將祁律一下壓在茅草榻上,慢慢垂下頭來……

    突然裂開血盆大口,好像喪屍片裏的變異,猛地向祁律的脖頸咬下去!

    “嘶……”祁律低低呻/吟了一聲,猛地從噩夢中掙扎起來,一身冷汗。因着是做夢的緣故,脖子倒是不疼,但手臂稍微有些刺辣辣的疼,點頭一看,原是狗兒子!

    小土狗還沉浸在睡夢中,側躺在祁律的身邊,也擠在茅草榻上,兩隻短短的小爪子抱着祁律的手臂,正用祁律的手臂磨牙……

    祁律一看這時辰,今兒個是送親出發的日子,趕忙翻身坐來,將昨日裏送來的少庶子袍子胡亂套上,出了門打了一些水來,掬起涼絲絲的水來洗臉,瞬間清醒了不少。

    太子林起身的時候,祁律已然從一個區區小吏,搖身一變成爲了鄭國少庶子,這少庶子的行頭便是如此的與衆不同,祁律穿上這樣一套衣衫,瞬間襯托得身材高挑修長,腰帶束着細腰,一股斯文俊逸的氣質撲面而來,倘或祁律不開口,就這般端端的站着,倒像是個雅緻之人。

    倘或祁律一開口……

    太子林莫名想到祁律在祭仲面前“渾水摸魚”,還有把祭小君子臊的滿面通紅,空手套白狼,憑空套了祭小君子一套宅地等等事情,不由覺得狗頭髮疼,用短短的小爪子揉了揉。

    祁律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家中沒有鏡鑑,他這人也不在意容貌,只要得體便好,立刻抱起小土狗,出了家門,往老鄭城的城門趕去。

    小土狗本還想着,祁律從鄭國遠赴周王室的洛師,肯定不會帶上自己這隻“小狗子”,等祁律出發之後,自己便偷偷摸進隊伍,最好能混一個運送貨物的輜車,這樣便能安安穩穩回到洛師。

    哪知祁律竟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完全沒有將小土狗丟在家中的意思,抱上小土狗一起出了門去。

    畢竟家中鄙陋,要甚麼沒甚麼,如果祁律真的把小土狗放在家中,小狗子又如此小,估摸着沒幾日便要餓死。

    但是如果託付其他人照顧……

    祁律仔細琢磨了一番,他初來乍到,沒甚麼人可以託付,雖近些日子巴結祁律的人不少,但那些人多半是前倨後恭,陽奉陰違之人,把狗兒子託付給這樣的人,祁律怕是前腳走,後腳小狗子就要被虐待,畢竟一隻傻狗,又不會告狀。

    祁律既然收了小土狗,便要付這段責任,畢竟是一條生命,絕不好敷衍了事。

    送親的隊伍在老鄭城城們聚集,今日鄭國上卿大夫祭仲會代表鄭國國君寤生來親自送行,爲鄭姬踐行,因着祭仲親臨,送親的隊伍萬萬不敢怠慢,早早便收拾停妥。

    祁律趕到的時候,便看到祭小君子已經在了,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按着一身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庶子衣袍,那端的是眉清目秀,風流倜儻。

    祭小君子遠遠見祁律來了,方看到祁律,瞬間就有些餓了,因他還未用早膳,又想起了祁律做的螺螄粉和脆皮燒鵝,總覺得看見祁律這個人,便有了通感,莫名有一種色香味俱全的錯覺……

    祭小君子騎在白馬之上,招了招馬鞭,說:“嘿,祁律!看甚麼呢,這面!”

    祁律一眼便看到了祭小君子,因爲祭小君子不管穿什麼衣裳,都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其實要是讓祁律說,便是一種側漏的騷氣,那是怎麼也遮不住的,恨不能把“有錢”兩個字打在腦門兒上頂着。

    祁律趕緊走過去,祭小君子上下一打量,似是被祁律這般穿着驚豔住了,笑着說:“當真別說,你穿起少庶子的衣裳,倒是人模狗……”

    “狗樣兒”這幾個字還未說出口,祭小君子登時瞪大眼睛,一臉納罕的瞪着祁律懷中的小狗子,恨不能把眼珠子拋在太子林的臉上,說:“你抱只狗子做甚?!”

    祁律微微一笑,不急不緩的說:“回祭小君子的話,律家中無人,小君子日前也看到,律那棚舍,指不定何日就會被一陣風颳倒,若是將這小狗崽子留在舍中,恐不能安心,因此……”

    祭小君子說:“因此你就抱個狗子來送親?!”

    祭小君子本以爲,讓祁律這個油嘴滑舌的混混兒來送親,指不定他會在半路上和鄭姬勾勾搭搭,沒成想祁律卻抱個狗子來,還一臉的悠閒自得。

    祁律不在意祭小君子的質問,笑起來如沐春風,說:“律聽說,這即將登基的新天子酷愛打獵,送親的隊伍里正好有幾隻準備進貢的獵犬……”

    這次從鄭國出發的送親隊伍,不只是送鄭姬高嫁,還準備了連綿的進貢輜車,車子裏裝的都是鄭國的寶物。先周天子的王孫太子林,爲人正直,不喜金銀珍寶,也不好女色,但偏愛打獵,所以鄭國自然要投其所好,萬里挑一了一些訓練有素的獵犬,準備一併送進洛師。

    祁律那意思,送親的隊伍本就帶着狗子,所以狗蛋兒如果跟着隊伍,也不會突兀,不算破例,再者說了,送親的隊伍這麼大,多一隻狗子不多,少一隻狗子不少。

    祭小君子與小土狗“有仇”,上次小土狗差點因着一隻燒鵝腿咬了他。祭小君眼神十分鄙夷,上下打量着太子林,冷笑說:“就他?還想裝成獵犬,怕是放在圍場裏,會被獵物嚇得調頭便跑。”

    “嗷——嗷嗚!”

    小土狗被祁律抱在懷裏,兩隻爪子使勁刨飭,對着祭小君子狂叫一聲。祭小君子伸出去指着小土狗的手瞬間一抖,嚇得自動繞了一個圈兒,速度賊快,“唰!”收了回來。

    “卿士來了!”

    “祭相來了!”

    “快快,列隊迎接!”

    人羣騷動起來,祭小君子一聽,叔父來了,便像是老鼠見到了貓,立刻使勁揮手,對祁律說:“快快,把你這小狗崽子放到後面緇車上去,別叫我叔父看到,若叫叔父看到,恐以爲我不正經兒,又要招貓逗狗!”

    祁律一聽,祭小君子這是同意了,便也不含糊,抱着小土狗趨步來到隊伍後面的輜車邊,有幾個小臣奴隸見到祁律,一眼便將他認了出來,這可是剛剛“高升”的少庶子,乃是他們小臣奴隸之中的楷模,誰不歆羨他一步登天?

    幾個小臣趕緊給祁律搭上腳踏子,請他上輜車。

    祁律前腳走開,祭仲後腳便到了,祭小君子委實乖巧的很,老老實實仔仔細細的作禮,說:“牙見過叔父。”

    祭仲走過來,他負着手,長身而立,三十年的日月洗禮,讓祭仲充斥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淡淡的“嗯”了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竹筒,微微擡手。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