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春秋小吏 >第15章 “婆媳大戰”
    太子林乃周平王之長孫,雖如今不到二十歲年華,但這輩子還未曾有什麼黑歷史,任誰說起太子林,不是將他誇讚成周王室之楷模,天下諸侯習學之標準?

    然而今日,太子林有了一個黑歷史。

    如果被關在狗籠裏,算是黑歷史的話……

    每個獵犬都有自己的狗籠,因着這些獵犬都是萬里挑一,天生好鬥的緣故,犬人也不敢把它們關在一起,若是哪一隻獵犬因打架被咬傷了,他是萬萬也賠不起的。

    小土狗被關進狗籠裏,“嘭!”犬人將籠子的小門一落,掛上拴,任是小土狗“嗷嗷嗷”還是“汪汪汪”都無濟於事,簡直就是應了那句亙古不變的老話兒——你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獵犬關在各自的狗籠裏,卻一點兒也不安分,狗脾性似乎天生欺軟怕硬,對着這隻外來的小奶狗流起口水,彷彿小土狗是祁律燒製出來的脆皮燒鵝一般。

    “嗷……嗷嗚……”太子林雖能文能武,尤其武藝超羣,但此時手短腦袋大,牙齒還小,也沒辦法殺出重圍,向後靠了靠,又靠了靠,復靠了靠,兩隻小短腿站起來,兩隻小爪子向後緊緊貼着狗籠的欄杆,不死心的梗着脖子,“嗷嗚嗷嗚”奶叫。

    太子林:祁律!寡人要治你的罪!

    “阿嚏!”祁律把狗兒子安頓得好好兒的,這才施施然轉身離開,不由打了一個噴嚏,心中尋思着,是誰想自己了不成?難不成是狗兒子剛剛分開,便掛念起自己這個慈父了?

    祁律從犬人那面離開,快速往營地主帳而去,準備去見一見這次送親的大行人公孫閼,哪知道才走了幾步,卻瞧見一個侍女抻着脖子,彷彿在等什麼人?

    那侍女一看到祁律,眼神頓時亮了,快速迎上來,朝着祁律小跑而來,一頭的汗水,怕是等得急了,慌張的說:“少庶子,鄭姬有請。”

    鄭姬?

    祁律一聽,那不便是自己的緋聞對象,鄭國國相的親妹妹,新天子的未婚妻麼?

    祁律已然不是之前那個油嘴滑舌,一心想要倒插門,做着贅婿大夢的原主了,這種不切合實際的夢想,不止骨感,而且相當麻煩,一不小心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祁律乾笑一聲,說辭十分委婉,有理有據,但拒絕的再明顯不過,說:“當真對不住,大行人急招律帳前謁見,律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他說着,不給侍女多說一句話的功夫,立刻繞過侍女,匆匆提步走了。

    侍女想追趕祁律,但祁律往主帳方向去了,侍女又怕旁人看見,因此不敢多追,只得作罷,眼睜睜看着祁律“逃走”。

    祁律疾步走到主帳門口,眼看着鄭姬的侍女沒有追過來,鬆口了氣,心想着自己的桃花運什麼時候如此旺盛。

    主帳幕府之前,四個黑甲武士執戟鏗鏘而立,營帳裏隱隱傳出說話的聲音,而且嗓門頗大,不知什麼人竟敢在主帳之中造次。

    此次送親,雖沒有設將帥,只有大行人領隊,但是那公孫閼乃是將帥出身,所以營地一切配置,全都按照軍隊規格,主帳設立幕府。

    幕府也稱作莫府,便是古時候行軍打仗將領辦公的地方,可謂威嚴不可侵犯,而此時,竟有人在幕府中喧譁,聽那嗓門兒,竟無比耳熟。

    祁律眯了眯眼睛,微一思慮,怪不得如此耳熟,原是祭仲的侄兒,天不怕地不怕的祭小君子。

    守在門外的黑甲武士看到祁律,說:“大行人有令,請少庶子進幕府敘話,不必通傳。”

    “有勞了。”律拱手謝過,禮數週全,這纔打起幕府的營帳簾子,不急不緩的款款步入幕府。

    幕府營帳設立的非常恢宏,前面是議事的廳堂,後面一些則是大行人安歇的房舍,中間有屏隔開,一眼根本望不到頭,不是少庶子的營帳可以同日而語的,雖只是臨時幕府,紮營一夜,明日一早便要拆掉繼續上路,但鄭國貴族的奢華可見一斑。

    祁律走進去,果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那喧譁之人便是老鄭城中一霸祭小君子——祭牙。

    而幕府上首,一個黑衣男子坐在案前,他一手執着竹簡,正在憑看文書,另外一手微微握拳,手肘支在案上,手背搭着下巴,形態十足的悠閒。

    祁律進來之後,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下那坐在上手之人,不用介紹,不必多說一個字兒,此人必然是送親隊伍的大行人,鄭伯寤生的族弟,鄭國公族的代表,春秋第一美男子——公孫子都。

    古人誠不欺我,祁律稍微打量了一眼,果見公孫子都形容俊美,或許是他家基因太過優良的緣故,公孫子都給人一種猶如美玉的感覺,美則美矣,又不是那種小白臉白斬雞的陰柔之美。

    縱使公孫子都坐在席上,並沒有站起來,也能看得出來,公孫子都身材高大,肩膀寬闊,雖形態悠閒,但脊背挺直,端端的一副軍人之姿。

    他鬢髮黑的透徹,梳理的微微慵懶,幾縷黑髮飄散下來,落在面頰兩邊,遮擋住鋒利的棱角,一雙桃花眼,卻沒有什麼笑意,一雙眼眸雖然平視,卻透露着冷酷的三白,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公孫子都,那一定是——冷若冰霜。

    公孫子都整個人彷彿就是一座冰鑑,散發着不可逼視的寒意,將貴族公族的氣場展現的淋漓盡致。

    相對比祭牙的暴跳如雷,公孫子都則是平靜的坐在席上,目光專注的凝望着手中的文書,那捲文書被公孫子都這麼一看,彷彿都變得與衆不同起來。

    祭牙站在幕府之內,跳着腳冷笑:“你甚麼意思?誠心與我過不去,是也不是?營中那麼多空營帳,我好歹也是個少庶子,你憑什麼叫我和幾個犬人共宿一間營帳?!”

    祁律一聽,恍然便明白了,怪不得祭牙會無端端對着比自己大好幾級官階的公孫子都發飆,原祭牙剛纔去了自己下榻的營帳,進去一看,並不是單人營帳。不止如此,大行人有令,竟讓他與一些犬人共宿一間營帳。

    要知道犬人可是小吏,祭牙在老鄭城裏怎麼也算是一霸,靠着拼叔,那也是風流人物,什麼時候受過如此怠慢委屈。

    “哼。”哪知道公孫子都聽到這裏,輕笑了一聲,笑聲不是很真切,彷彿是冷笑和嘲諷。

    祭牙一聽,臉色登時臊紅,似乎知道他的笑聲是什麼意思,梗着脖子說:“少庶子怎的了?旁的少庶子都有自己的營帳,憑什麼只我一個沒有?”

    他說着,立刻把祁律也捎了進來,說:“祁律,你說,你是不是也有自個兒的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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