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黎娜端坐在牀上,一隻手揪着衣角在轉圈圈。
她一個21世紀的現代女性,竟然在此刻扭捏了。
黃建國還在外邊忙着收拾,她卻有點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楊黎娜,你扭捏個屁”
她捏了捏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跑了出去。
“我也來幫忙收拾”
然後低着頭猛幹手裏的活兒,黃建國看着她的模樣,抿嘴一笑。
小媳婦兒居然害羞了
“你們兩個趕緊去休息吧,剩下的活兒爹孃幹完就行了。”
劉英娘邊擦着桌子邊說。
“我幹完再去吧,時間這麼早。”
楊黎娜臉色緋紅。
“聽孃的話,去休息吧,明天你們兩個去市裏玩玩兒,曉豔兒願意去的話你們幾個一起的,她懷着孕,去了逛逛玩玩兒,散散心。”
吳曉豔一聽抿嘴微笑。
“娘,黎娜他倆新婚燕爾的,我可不去當電燈泡。”
黎娜一聽臉色更紅了。
“哎呀嫂子,你胡說什麼呢,明天叫上哥,咱們去玩玩兒,給你買點孕婦和寶寶用品”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楊黎娜發覺沒有啥理由繼續杵在院子裏了,便恩了一聲,回頭朝小竹屋走去。
黎娜剛推開門坐定,黃建國也後腳跟了進來。
“媳婦兒,爹孃非要讓我也來休息,我拗不過。”
黃建國半戲虐的看着楊黎娜的小臉兒。
楊黎娜嬌嗔的白了一眼黃建國。
“你打地鋪”
“啊媳婦兒,咱倆都完婚了啊”
黃建國一臉受挫加弱小無助的模樣。
楊黎娜別過臉。
“少廢話,你打地鋪啦”
黃建國沒辦法,天大地大媳婦兒最大,只得乖乖照做。
吹滅了煤油燈,楊黎娜一個人躺在新做的一米五大牀上,心情難以平復,沒想到自己來到80年代,就這樣草草的結婚了。她是愛黃建國的,不然以她的性格,她絕不會跟自己不喜歡的人過日子,但是從來沒談過戀愛的她突然就嫁爲人妻了,她有點一時消化不了的感覺。
輾轉反側,就着明亮的月光,楊黎娜偷偷瞥了眼睡在地鋪上老老實實的黃建國,思緒萬千。
既然來到了這個年代,可以再重新活一次,就好好珍惜身邊的人吧
楊黎娜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剛要閉眼休息,突然覺得身後附上一具溫暖的身體,黃建國不知何時來到了牀上,從背後圈住了她。
感受到身後的人強有力的心跳和屬於男性的荷爾蒙氣息,楊黎娜如同被電擊一樣愣在那裏,全身僵硬的動也不敢動。
黃建國擡頭吻了一下楊黎娜的耳脣。
充滿磁性的嗓音在黎娜耳邊響起。
“媳婦兒,你真忍心讓我打地鋪啊。“
臉騰騰的熱,楊黎娜此刻臉紅到了耳朵根兒。
“你快去睡地鋪。”
楊黎娜羞的像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攆黃建國。
黃建國勾脣一笑。
“我不要。”
輕輕扳過黎娜的身子,黃建國零星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鼻尖,嘴脣,脖頸
星星之吻,瞬間燎原。
次日。
不知道幾點了,反正太陽已經照進了屋內被子上,曬的人暖洋洋的舒服得很。
楊黎娜是被黃建國吻醒的。
黎娜睜開了朦朧的睡眼,入眼是黃建國高挺的鼻樑和長長的睫毛。
“早上好,該起牀了。”
黃建國寵溺的颳了下黎娜的小鼻子。
黎娜把臉埋進被子裏,她徹底服了黃建國,精力太好了,現在她腰痠背痛完全不想動,沒想到他卻像沒事兒人一樣醒了個大早。
“還不起牀小懶貓”
黃建國鑽進被子裏。
“再不起牀,我也不介意再活動一下。”
黎娜臉色一紅。
“我這就起”
然後把黃建國推出被窩,忍着身體的疼痛翻身坐起,穿好衣服下了牀。
“幾點了。”
黎娜邊疊被子邊問黃建國。
“嗯,9點了。”
壞了壞了,自己好幾個月了都沒起這麼晚,沒想到新婚第一天就起晚了,不得讓家裏人笑話死
楊黎娜趕緊簡單拾掇了下自己,匆匆開門出去。一進院子才發現,那些報名編竹製品的正在自家院子裏跟爹孃學着編制,沒人顧得上她,這倒稍稍讓黎娜鬆了口氣。
黎娜走到嫂子吳曉豔身邊。
“嫂子,怎麼今天他們就來了。”
“不知道,一大早就來了,估計是大家商量好的,也是家裏缺錢,都想趕緊找個長久營生。”
黎娜看着編制的人,每個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學的特別認真,一想到只能留四五個人,其餘都得淘汰,黎娜有些於心不忍,這年頭,鄉里鄉親的,誰家的日子也不好過,能幫一點是一點。
李麗娟和黃建強也在編織隊伍裏,李麗娟瞅到楊黎娜起來,便起身來到她身邊,擦了擦手,從兜裏掏出一個銀手鐲。
“黎娜,我也沒啥好東西送你,這個鐲子是我娘給的陪嫁,現在送給你,祝你新婚快樂”
李麗娟現在對黎娜完全沒有了剛開始的劍拔弩張,楊黎娜也從內心真正的接受了這個嫂子。
“嫂子,這是你的陪嫁,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你有這個心意就好,謝謝嫂子了,鐲子你留着吧”
楊黎娜打心底裏有些感動。
誰知李麗娟立馬耷拉了臉。
“娜兒,你不收就是沒看上這個鐲子,嫌它孬。”
這麼一說,楊黎娜不得不收下了這個對於李麗娟有特殊意義的鐲子。
“等會兒,嫂子。”
然後楊黎娜折回屋裏,不一會拿着三個小瓶罐出來。
“這是我在市裏買的雪花膏,洗了臉搓一點,臉不幹不起皮,舒服得很,還很香。來,兩個嫂子,一人一罐,這一罐是給孃的。”
說罷不顧兩人推辭,往兩人手裏塞了一瓶雪花膏,然後拿着一瓶雪花膏去了爹孃的屋,把雪花膏放在桌子上,又折了出來。
“嫂子,你別學編制了,幫着做做飯吧,工錢跟女工一樣。”
“哎哎,那敢情好”
李麗娟把雪花膏放進了口袋裏,忙不迭的應聲。
她確實不是下力幹活的料,這沒多大一會兒,手上已經被竹刺劃了好幾道傷口,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