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總裁欠教育 >第七十七章 你許下的諾言可信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冷靜且平穩,就像這話不是說給他聽一樣,又或許,她對他已經失望透頂。她嘴角噙着嘲諷的笑,“她出身名門,怎麼會是我一個孤兒可以比得過的。你也曾說過,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你裴家的門,我算是記住了。”她睨了他一眼,空洞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裂痕,帶着悲傷,猛地將他的身影收進眸中,“突然發現,我真的好累。”裴亦堂的瞳孔縮了縮,心中刺痛,他顫顫巍巍地下了牀,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再顫顫巍巍地向她走近。“你說你累了是什麼意思”他不容她拒絕,只是穩穩地摟住她抵抗的身子。施甜甜閉上眼睛聞着熟悉的味道感受被他禁錮的痛感。被他摟住的身子稍微動了動,完全讓自己使不上勁兒。“我想離開一段時間。”裴亦堂身心一顫,彷彿血液逆流。施甜甜在他的懷裏輕輕一笑,“你放心,等你把梁玉玲的事情處理好,我就回來。”“不”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我怕你一走,就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了。不準走,我不准你離開。”施甜甜突然間擡起手撫摸他柔順的髮絲,輕聲安慰着他:“我會出現的,你什麼時候處理好,我就什麼時候出現。”繞來繞去都圍着一個女人轉,“梁玉玲”這三個字如同利刃剜過她的心口,被綁架被毆打被流產的那種刺痛再一次蔓延上心頭,施甜甜的瞳仁縮了縮,整個人害怕地縮進裴亦堂的懷裏,感受如擂鼓的心跳。“我真的好怕她會再次叫上那幾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綁架我打我,我打不過他們,我是女人,我會怕。”裴亦堂擡起她的頭,恐懼佈滿了她的雙眼,他從未想過,那一天竟成了她終身難忘的陰影,逃離不掉的噩夢。他喉間酸澀,看到當初陽光開朗的女生此刻在他懷裏怕得瑟瑟發抖,心口煩躁,用力地抓着自己的頭髮,低聲安慰道:“有我在,別怕。”施甜甜驚恐地看着他,責備道:“正是因爲有你在,我纔會遭遇那些事。你忘了,梁玉玲因爲什麼才記恨我”滿城風雨皆因你而起。“所以我纔要遠離你。”語畢,施甜甜從他懷裏出來,雙眸帶着悲傷與他對視,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他凌亂的頭髮,似乎不捨卻又不得不離開,“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會殺了她,她是人渣,我不能因爲這種人而坐牢。所以,裴亦堂,你送我離開吧。”她承認自己很膽小,害怕接觸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看着眼前的施甜甜,他整個人都不知所措了。心頭似乎滑過什麼情緒,想要伸手抓住卻被它從指尖溜走。爲什麼,他卻不願放開她“等我傷好了,一定送你離開。”兩個人在一起差不多一年了,從一開始的毫無感覺到最後以死證明,他走過了許多彎路,若是輕易讓她從他心尖逃走,那該是多麼的痛徹心扉。她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摟着他的脖頸一直不停地抽噎。許是累了,真的在他的肩膀上打盹。這些日子她瘦了,摸着她硌手的後背,都是條條排骨。心口鈍痛,狠狠地將她抱起放在病牀上。初次見面時,她臉上身上都還有點肉,摸起來軟軟的、香香的、肉肉的。而如今,瘦得沒幾斤幾兩,抱起來就像抱了兩提紙巾,輕飄飄的沒什麼感覺。將被子蓋在她身上後,拿出手機撥通了嚴玖的電話。“幫我查查是誰將梁玉玲保釋出來。”“收到。”昔日夥伴沒來得及嘮嗑就掛上了電話,裴亦堂握着手機看着屏幕上笑顏如花的施甜甜,整個人被她的笑容治癒,就像一把熨斗,熨平了他的眉間的川字。有些話說得好,不經歷痛苦的事情你不會發現自己有多弱小。當有一天發現身邊的支點都倒下了,而自己還站着,這是一件多麼寂寞和孤立無援的事。沒有人陪伴你,除了你自己。所以,一個人必須學會強大,必須讓自己在某些情況下心狠手辣。拜託完嚴玖,裴亦堂疼惜的目光看着施甜甜,痛心猶如一種病,讓人接受不得。施甜甜這消瘦的身軀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這輩子,他還能再次見到她肉嘟嘟的樣子嗎想到梁玉玲的事,裴亦堂幽深的目光裏藏着許多人看不懂的情緒,猶如狩獵的老鷹,與之對視會令人肝膽發顫。他千不該萬不該對她心存善念,如果當初下狠手,今天的事情會不會不同樣。梁玉玲從警察局被人領出來之後,硬生生地捱了一巴掌。“我告訴過你,我將你帶出來不是讓你去惹事的,我的計劃如果被你破壞,你知道的,不僅僅是十年牢獄這麼簡單。”車內一個穿着非常昂貴,打扮非常時髦的女人厲聲嚴詞地責罵梁玉玲。梁玉玲此刻沒有了最初的囂張,像只溫順的小貓一樣收起了利爪,乖巧地坐在後座上。如果可以,她倒想用十年牢獄換施甜甜永無天日。有些仇有些恨就這樣來得猛烈,僅僅因爲一個男人一個地位,就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都非等閒之人,早晚會分出一個勝負。她要的,遲早會靠自己的雙手奪回來,絕不會留情面。有些人總會被眼前的利益所誘惑,不留情面不擇手段;有些人總會被噩夢所折磨,掙脫不開逃離不出。世界就是這麼可笑,它似乎看透了一切,卻又無能爲力。善念、糾結、矛盾、陰謀種種跡象表明,人一旦複雜起來,連上帝都鬥不過。裴亦堂就這樣靜靜地守在施甜甜身邊,握着她的手想起過往,沉着冷靜的臉上劃過了一絲陰狠。女人只會愛一個男人三次,一次是開始時有恃無恐、想被偏愛的任性;一次是被傷過後長篇大論、小心翼翼的珍惜;最後是失望透頂悄然離開。若是攢夠了失望,覺得說什麼都沒有必要了,餘生,好自爲之吧。說不出來是自己的無理取鬧,又或是自己的小題大做。施甜甜睜開眼睛便看到受傷的裴亦堂趴在牀沿邊上熟睡,這個姿勢,不利於他的傷口癒合。緩緩坐起身看着他緊皺的雙眉,不禁在想,他是做噩夢了麼施甜甜想想也瞭然,夾在兩個女人中間被鬧得那麼痛苦,還怎麼會睡得一個好覺她沉默着動了動被他抓緊的小手,只有一點點反應,立刻驚醒了沉睡中的他。“你想去哪”裴亦堂看了一眼施甜甜,小心翼翼道:“你別把我丟在這裏,我陪你一起。”這害怕被遺棄的慌張,就像玻璃渣渣扎進她的心臟,讓她喘不過氣。他曾是家裏的大少爺又是集團的總裁,何時對別人低聲下氣過他用防備的眼神盯着施甜甜,雙手禁錮着她的五指,力度大到讓她皺起眉頭。施甜甜抿着脣不說話,靜靜地坐在牀上深思。裴亦堂的心卻慌了。如果一個女人還願意跟你大吵大鬧那就證明她還是在乎你的,然而,如果見到你連話都不想說的時候,那她就真是放下了。難道她還是認爲梁玉玲得以保釋是他心慈手軟所導致越是平靜越是失望,越是心碎越是堅定,她真的要離開麼“你還在怪我。”怪嗎施甜甜冷笑一聲,現今這個時代哪裏還講究一命償一命,更何況,逝去的那個還是一個胚胎而已。可是,對於她來說,那是她的孩子,一個活着的生命體,怎麼可能不當一回事。別人沒有經歷過肯定會覺得她小題大做,唯有做了母親才知道,那感覺究竟是有痛苦。施甜甜的手撫上了他的髮絲,輕輕說道:“我該怎麼怪你,怪你沒有把事情處理好,還是怪梁玉玲有後臺保釋”裴亦堂的瞳仁縮了縮,她對梁玉玲的恨始終放不下。施甜甜就這樣看着裴亦堂,似乎要把他看穿一樣,最後她的聲音低了下來,“雖然我很恨她,但是她的過錯罪不至死。畢竟,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很難被保釋出來。”裴亦堂心頭一緊,無端的難過從心頭劃過。其他事兒對於他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唯獨關於判刑,他卻無能爲力。她弄掉的也是他的孩子,他哪有不心痛的理由。然而,再怎麼痛都不及施甜甜的十分之一。“我知道,對不起。但對於她的判決我無能爲力。”就彷彿在他的印象裏,所有的人都圍着他轉,永遠只會阿諛奉承他。但是,唯獨施甜甜的出現,他的整個世界都變了,恨不得自己擁有無限的權利,可以改變別人的一生。施甜甜就這樣看着他愧疚的表情,忽然間就嗤笑了一聲,笑音如銀鈴般動聽,卻偏偏帶着一股如針扎般的難過。“我知道的,你不用這麼愧疚。我只是見到梁玉玲就控制不住情緒而已。”裴亦堂擡頭看着施甜甜,那一瞬間,他只覺得他心目中的那個天使要開始墮落了。僅僅是因爲一個人一件事竟能傷她至此,連靈魂都帶着不可饒恕的面目。他安慰她說:“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這輩子只會對你好。孩子我們將來也會有,一個不夠,再生兩個;兩個不夠再來三個。如果你想要我們就一直生,生到你滿意爲止。”施甜甜苦笑了起來,“你要何必爲了我而委屈你自己”“不委屈,能跟你在一起那是我無上光榮。”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裴亦堂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施甜甜此刻一身清冷,淡漠的眉目,精緻的五官上寫滿了疏離。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裴亦堂的心顯然慌亂不已。“我說錯了什麼”裴亦堂不確定地問了下。施甜甜搖搖頭,輕笑道:“我信你。”施甜甜覺得自己不夠心狠,這個男人將來有可能會讓自己心碎,但是因爲看到他此刻像個小孩子一樣小心翼翼,僞裝的冷漠徹底崩塌。雀佔鳩巢,她醒來之後就起身將病牀讓給他,睡了幾天幾夜,這牀上已經沾染了他的氣味,讓她睡得無比安心。苦了他爲了防止她逃跑一直守着。“餓嗎我給你買早餐。”這一夜,噩夢似乎沒有找上她。裴亦堂中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看到已經起身整理衣裝的施甜甜,他也緩緩站起身來到她的身旁,“我們一起出去喫。”那熟悉的氣味與自己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施甜甜敏感地發現,心裏的悸動不比以往的少。裴亦堂,你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是值得我去追求的去守護的,結婚到現在,纔對你有了幾個月的感情就讓我受盡了思念與折磨的傷。她睨了一眼裴亦堂就收回目光並淡淡道:“你的傷嚴重,別鬧了。我給你打包回來。”語氣平穩輕鬆,像極了以往相處的模式。可是裴亦堂心中無端生出了許多恐懼,害怕她一去不回頭。“你多久回來這裏。”他慌着心問道。“大概十五分鐘左右。”施甜甜回頭對他莞爾一笑,那笑容漂亮得讓人爲之傾倒,可偏偏這樣的笑容讓裴亦堂感到陌生。以往她的笑容帶着天真爛漫,眼裏盡是小淘氣。現在這雙眼睛裏,他看到的是黯淡無光,當初所有的星辰全部被隕落被吞沒,最後化作了虛無。裴亦堂心尖發顫,卻隱忍着懼意說道:“我等你回來。”“嗯”語畢,施甜甜頭也不回地離開病房,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她的腳步似乎停頓了一下卻又狠心向前,然後消失在拐角。她,還會回來麼早上的早餐店很是熱鬧,每一家幾乎都爆滿了人,施甜甜走在街道上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他們都是年輕的上班族,和她一樣,都是爲了生活而打拼。一些人買了包子饅頭,一些人買了豆漿米粉,甚至有的一些人僅僅只要了一根油條就前往了上班所在地。但他們的臉上都浮現了同樣的神情,也就是對生活的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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