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總裁欠教育 >第九十九章 愛恨難兩消
    他從來沒有覺得爺爺的話裏有假,說得這麼輕鬆,當時兩人一開始也聊得不錯,如若沒有提及梁玉玲,恐怕施甜甜依舊還是爺爺心目中的那個乖巧的孫媳婦。世事無常,有誰會預測出下一秒所發生的事心再寬的女人也不會容忍其他女人勾引自己的丈夫,再怎麼說,施甜甜對於婚姻的忠誠度高達百分之百,從來不允許自己的另一半將別人帶進家門。然而,爺爺卻說出口了。“爺爺,雖然玉玲懷了我的孩子,可我從沒有想過讓她進門。”裴亦堂心口一緊,下意識去看裴非凡,忽然間問出一個很蠢的問題,“只要懷着裴家血脈的女人不管是誰她都會被迎娶進門嗎”“還用問嗎我這不是想着不能讓她的孩子成爲令人唾棄的私生子才向施甜甜提出那個要求的嘛。”藍亦塵聽着,笑得牙齒都露出來了,“難道施甜甜失去一個孩子她就不能再生了是不是,以至於你這麼迫不及待地讓梁玉玲進門。正常家庭有哪個家長會讓自己的孩子結了婚還出去勾三搭四的。”“別人家怎麼能跟裴家相提並論,我們家有財產繼承,別人家有嗎”裴非凡的一句話讓藍亦塵語塞,令他難爲情地搖搖頭。“也對,你家有錢,想要什麼女人沒有。可是施甜甜呢,她什麼都沒有了,受了傷捱了罵,她只能躲在被窩裏默默哭泣,她能找誰替她撐腰。裴亦堂,但凡你有點兒良心,就不應該將她送到那種監獄裏去”“哪一種監獄不都是監獄,還分什麼好壞麼”裴亦堂勃然大怒,憑什麼一次次地提起他將施甜甜送進監獄的事,員工反應,藍亦塵也反應,天下監獄不都一樣藍亦塵無奈地看着他,苦笑道:“你知不知道那所監獄是專門關押死刑犯的,人一旦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的日子。”“不可能”裴亦堂立馬反駁他,“她才被判了五年,才五年,怎麼可能被送到那裏去”藍亦塵苦哈哈地輕哼,“人生能有多少個五年,才五年哈哈哈哈”他收斂了笑容,眼淚頹然而下,“她已經沒有下一個五年了。”“你什麼意思”裴亦堂發怒,狠狠地抓着他的衣服。藍亦塵推開裴亦堂,“那所監獄發生了爆炸,炸的正是施甜甜所在的牢房,消防員出來說什麼也沒有看見,離爆炸這麼近,肯定血肉模糊屍骨無存了。”“不可能”裴亦堂幾乎是吼着出來的,“她不可能被送到那裏去,不可能”他幾乎是崩潰的,整個人跌跌撞撞踉蹌着往後退,撞倒了椅子碰掉了桌上的水果。明明只是簡單的五年牢獄,明明吩咐過他們好好對她,可是爲什麼卻送去了那種地方,爲什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他忽然間抓住梁玉玲的手,她突然間像是受到了驚嚇,尖叫了一聲,“亦堂你要做什麼”“說是不是你暗地裏搞鬼”“不是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你放開我,好痛”五指被他鉗住,似乎要被失去理智的裴亦堂弄斷,他終究沒有瞞得過自己的內心,說不在意她是假的,說想要治她於死地也是假的。可是做出來的事情分分鐘會要了她的命,祖墳被他挖掉,退路被他毀掉,她還有什麼精神支柱支撐着,連死了也不留一絲痕跡。藍亦塵瘋魔一般地笑了,雙眸裏倒映出他震驚到失魂落魄的表情,“你現在假惺惺有什麼用,她已經死了,也不知道了,也不在乎了。裴亦堂,短短一年的時間裏,你竟然將她傷得如此之深,人死了連軀體都看不見。”裴亦堂倒退幾步,無力地放開梁玉玲的手,他不敢相信地跪在地上,藍亦塵將報紙扔在他面前,讓他看清楚監獄裏面的死亡名單上的名字。那雙支離破碎的眼裏已經沒有了感覺,彷彿被人抽乾了靈魂。他顫抖着雙手撿起了地上的報紙,一遍又一遍的臨摹着報紙上面的名字。他感情裏面什麼都沒剩下,只剩下悔恨,是那種刻入骨髓的悔恨,此刻正激烈地燃燒着他那空洞的靈魂。痛苦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蔓延上來,就如同他原本站在天堂裏,卻在下一秒被人推到地獄深淵,這種沒有防備的心痛開始一陣一陣的想要他的命。他並沒有想過要害她,只是想要將她關進去讓她害怕,可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是誰更改了他的意願,是誰暗地裏操作了一系列不爲人知的事情裴亦堂就這樣看着報紙上的名字,施甜甜是孤女,爲人謹慎並沒有結什麼仇家,但竟被人害到如此。忽然間一股劇烈的恐懼漫上心頭,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腦海裏閃過了爺爺的身影。這不可能他害怕自己的想法是真的,愣是不敢看向裴非凡那邊。裴亦堂自是不願相信他爺爺會對施甜甜下毒手,他無數次解決掉所有的絆腳石只爲集團的利益蒸蒸日上,更是不可能有那麼一絲絲狠意是對着施甜甜的。然而,他仍然不知道傷她最深的人就是他自己。再擡頭的時候,裴亦堂的眼裏已經沒有了任何情緒,除了空洞洞的眼神,餘下的不知是悲還是落寞。站起身時,不知是否想要去追尋事實還是逃離這令他恐懼壓抑的地方,闖進電梯後竟抓着自己的衣領大口大口地喘氣,這個消息快要讓他窒息。施甜甜不可能會死,既然找不到屍首,那就證明她還活着看着裴亦堂驚慌失措的樣子,藍亦塵本意是要折磨他的,可是卻突然憐憫起來,他那樣的神情,或許不知道是誰陷害了他。施甜甜的死,看似意外,實則是有人想要了結她,但有會是誰他轉頭怒視着病房裏的兩個人,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們兩個不會就是害死施甜甜的兇手吧。”裴非凡沒有說話,事先跳出來澄清的人卻是梁玉玲,“表哥,你說話就說話,憑什麼冤枉我和爺爺。”“爺爺”藍亦塵諷刺地笑了一聲,“你的爺爺什麼時候變成他了”梁玉玲一愣,突然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垂眸睨向裴非凡的時候,只見他老人家正閉目養神。明明很不屑,卻要裝作給她名分的樣子,梁玉玲對他的恨意登時又加上了十分。“這個話題另當別論,總之我沒有害過施甜甜,就這樣。”“你以爲我會相信,有一就有二,你一直視她爲死敵,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現在她死了,你可高興”藍亦塵往前幾步將她逼在牆角,恨不得能掐住她的脖子,“我真想一腳踹死你,這是真話。”梁玉玲一直不敢反抗,因爲她知道藍亦塵說出口的話百分之九十九都會去實行的,風險太大,她不敢打賭。裴非凡一直裝作沒看見,只當是兩隻蒼蠅打架罷了。儘管梁玉玲替她解決了施甜甜,也不會撼動他內心的冷漠。梁玉玲渾身發抖,背靠牆面對着藍亦塵一點兒也不敢發聲。裴亦堂開着車慌里慌張地前往那所監獄,路上不顧紅綠燈的變換,像是失去理智的瘋子,開着快車一路按着喇叭,像極了傳說中的馬路殺手。監獄裏值班的人此刻正在清理爆炸破壞掉的殘渣,一具一具的屍體從裏面擡出來,不管有無生命特徵,一律按照死亡處理。畢竟這裏是關押死刑犯的地方,這裏的囚犯遲早都會被處決,早點晚點又有什麼區別。裴亦堂將車停穩就衝了進去,在保安的阻攔下他停住了腳步,目光卻一直盯着爆炸的那個地方。他不敢置信地問着保安,“爆炸的時候,施甜甜有沒有逃出來。”施甜甜是誰,是裴亦堂的合法妻子,曾經當着全球直播的面大肆秀起恩愛,郎才女貌可謂是羨煞旁人。現在卻因爲傷害老總裁而被丈夫大義滅親,曾經令人羨慕的對象如今變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嘲諷人人嘀咕。施甜甜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保安自然知道他是誰,也知道施甜甜是誰。面對質問,他只能遺憾地搖搖頭,“當時尊夫人正在服役,爆炸期間沒有來得及逃脫,已經”灰飛煙滅了後面的話保安不敢說,害怕裴亦堂會接受不了事實而發狂。在看到他紅着眼眶的樣子,保安暗地裏對此行爲嗤之以鼻,人還在的時候不好好珍惜,只知道盡情的虐待。等人家死了才假裝過來貓哭耗子,做出一副悔恨又可憐的神情,真是令人噁心至極。保安的話裴亦堂沒有聽見多少,滿腦子都是爆炸的時候施甜甜還在服役。她是個怕疼的女生,爆炸離她那麼近,當時一定很痛吧。他現在好像跟她說,你傷害爺爺我已經不生氣了,爺爺也打算原諒你了,回來吧,我來接你了。可是,已經晚了。她再也回不來了,他再也看不到她歡快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她小鳥依人的樣子。她請他喫燒烤,給他煎雞蛋,爲他做早中晚餐,他想了唸了,就盼着她回來了。老天爺讓她走就走了,不管他怎麼後悔都已經是徒勞了。裴亦堂突然哭了,因爲心裏的防線塌掉了。他不懂,明明對她已經不愛了,卻因爲她的死亡而感到悲傷。“事發前一天,施小姐讓我把這個給你。”保安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錄音筆遞給痛苦的裴亦堂。在他看不到的一面,保安不着痕跡地白了他一眼。不說施甜甜曾經做了什麼壞事,在最後被關進了這裏還不忘報復的男人才是最令人反感的。她傷人,情有可原。他報復,只是爲了看到她痛苦罷了。裴亦堂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支黑色的錄音筆,心情非常地飄忽不定,真沒有想到最後她還是沒有忘記他,依然想着給他留點東西。打開錄音筆,裏面傳來了施甜甜十分虛弱的聲音,只聽見她喫力地說:“裴亦堂,這短短一年裏,我們哭過笑過,愛過痛過,你曾說過會永遠保護我,疼我愛我呵護我,可是我真的沒有想過,我們的一輩子竟然是這麼短身心和愛都給你了,你曾爲我扎的那一刀就當是祭奠我的孩子吧,從此,我們兩清了。”時間隔了幾分鐘,裴亦堂斷斷續續聽到有人鞭打她,在寂靜的牢房裏,那鞭子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刺耳。再隔了許久,錄音筆再次傳來了施甜甜有氣無力的聲音,比第一次說話的時候還要細小無力。“裴亦堂對你的恨今生怕是消不掉了。如果能重來一世,我絕對不會去找你,也不會因爲爸爸的話跟你登記,我錯了錯得離譜。但是呢,我真的沒有傷害你爺爺,信不信由你,我累了同時請你記住,從你挖我祖墳那刻起,是你無情無義在先,別怪我恩斷義絕在後。我詛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唯有我兒一個孩子”錄音筆就在這段話結束之後再也沒有任何反應,裴亦堂紅着眼咬牙切齒,手裏的東西恨不得被他弄斷成兩截。施甜甜的話很清楚,她在詛咒他斷子絕孫,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唯有她肚子裏的孩子纔是他的種“呵呵哈哈哈”他突然仰天大笑,不知不覺地又開始嘲諷她,“可惜玉玲已經懷上了我的孩子,你的詛咒不做數,不做數”“若是你在天有靈,請繼續造作,我不怕你我不怕”女人真是陰狠,連死了也不忘詛咒前夫,這樣的人如果活着,指不定會給他帶來多少麻煩呢。裴亦堂深深地看了一眼爆炸的地方,像是在給施甜甜告別一般,手中的錄音筆被他拗斷,被他毫不留情地扔進垃圾桶。回去的時候沒有了方纔沉重的心情,現下是再平靜不過。垃圾桶斷掉的錄音筆被保安撿了起來,當寶貝似的放進了盒子裏。她沒有屍首,唯一留下的,就是這個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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