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柳珍臉色蒼白地站在一邊,但相較於剛纔的慌亂,現在已經鎮定了不少,姜歡歡眼睛紅腫,倔強地瞪着眼,也是滿臉的怒容。
“我看見新聞就回來了,公司現在人心惶惶,大家都沒心思工作了,全部聚在一起討論這件事。”姜煙輕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要陷害我們姜家?”
“陷害?”姜樹恩冷笑一聲,伸手指着姜歡歡的方向,“都不用等別人來陷害我們姜家,這兩個祖宗就夠把這個家攪得天翻地覆了!自作聰明地耍手段,要是真有效果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呢,人家打電話過來怎麼說的?”
“你剛纔沒接電話前還在誇我呢!”姜歡歡大聲鬧了起來,“你自己說我做得好,說我有謀略,還說我會動腦子的這一點就是隨了你!怎麼,人家一個電話就讓你改變看法了?”
“你還有臉說?!”姜樹恩擡手又抓起了一個杯子,暴怒地砸向姜歡歡。
“啊!”姜歡歡尖叫起來,避開杯子,但腳踝還是瞬間被拉出了一道血痕。
葉柳珍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但是沒有說話,反而陰氣森森地盯了姜煙一眼——這個賤人又來攪局。剛纔如果沒有她那一句引導,姜樹恩也不至於氣成這樣。
“馮開德不是說了會給我們一筆錢嗎!”姜歡歡嘶吼起來,“反正你眼裏也只有錢,有錢就行唄,還在意我嫁不嫁?!”
“歡歡!”葉柳珍拉着姜歡歡,但沒能拉住。
姜歡歡的情緒已經累積到了一定的程度,在外面擔驚受怕了一整晚,早晨又看見自己赤身裸體的新聞,加上姜樹恩反覆無常的態度還有剛纔那一通電話,她現在只想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宣泄出來。
“現在是姜家的裏子面子全沒了!你真以爲人家給錢是想補償你呢?”姜樹恩也跟着拍桌怒吼,“人家那是在羞辱你!蠢貨一個!做事情不清不楚,下個藥還給人家留下了證據!現在馮開德明着告訴我了,說他們趙家不會要你這樣的人進門!你好端端的去做什麼孽?現在全黃了!什麼也別想要了!”
“面子面子面子!滿嘴都是面子!你有考慮過我嗎?我告訴過你我不想嫁,你聽了嗎?出了事我什麼名聲都沒了,你有半句安慰我的話嗎?是不是自從那個賤人來我們家之後,你也不打算認我這個女兒了?”
她猛地指向姜煙。
“姜歡歡!”葉柳珍愕然,一把將姜歡歡拽到了身後,轉身怒視着她。
姜歡歡說出這句話之後,自己心裏也驚到了。
“非常好!”姜樹恩點頭,“這就是我養大的女兒!這就是我姜樹恩花了這麼多心思和金錢培養出來的人!”
“樹恩,歡歡是剛受了打擊……”葉柳珍連忙上前抓住姜樹恩的手,語氣放軟了哄着,“你們今天情緒都不好,氣頭上還是不要對話,我會好好教訓她的!”
姜煙伸出手,溫柔地拍了拍姜樹恩的背部,“是啊爸,姐姐是氣糊塗了,等她冷靜下來,一定能想到爸平時對她的好。”
葉柳珍瞪眼,恨不得立刻將那張嘴給堵上。
果然,這一句成功勾起了姜樹恩心底更深的怒氣,尤其是想到自己對姜歡歡的寵愛才造成了她今天無法無天的脾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葉柳珍猛地擡頭。
姜煙也斜眼,目光中溢滿了冷笑——到了這種時候,姜樹恩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姜欽,半個字都沒有提到她。
“我不想聽任何求情的話!”姜樹恩擡腿就走,“保鏢過來!”
幾個保鏢從門外匆匆趕到。
姜樹恩眉眼微冷,視線一斜,“如果讓我知道誰把姜歡歡從這別墅裏放出去了,我會讓這個人付出他承擔不了的代價,明白嗎?”
這話意有所指,餘光甚至直接瞟向了葉柳珍。
姜歡歡瞬間晃了晃身子,雙腿發軟,嘴脣顫抖起來。
葉柳珍閉眼,臉上一片慘白,心裏沉了又沉,陡然生出了一股無力感——她籌謀了這麼久,終於還是不可避免地走上這一步了。
一小時後,半山別墅裏。
姜煙拉了拉自己的兜帽,身上套着柔軟的絨衣,坐在地上,隔着一層衣服還能感受到地暖的熱度,暖烘烘的。
她探頭看了眼樓上,忍不住蹙緊眉頭——傅司眠上樓已經二十分鐘了,在繡花呢?
但饒是心裏吐槽,她也沒敢挪動腳步上去看一眼,因爲二樓是禁地。
住進來第一天她就被警告過了,所以整個別墅區裏除了地下室和一樓的牀之外,她沒有任何活動空間。當然也不是沒有好奇過,但多次經驗告訴自己,絕不要試探那個男人的底線。
樓梯口終於有了響動。
姜煙擡眼看去,視線定在了緩緩邁步而來的傅司眠身上,確認他全身上下沒有任何變化——沒洗澡,沒換衣服,沒有表情。
她默默嘆息,隨後道:“剛纔我把錄音聽了幾遍,有幾個懷疑的人選,最大的嫌疑是馮開德。”
“理由。”傅司眠吐出兩個字,轉身走向餐廳,用簡單器具做了一杯手衝咖啡,苦味瞬間讓姜煙皺起了鼻子。
她討厭一切帶苦味的東西,偏偏傅司眠最喜歡的就是訓練她接受這些。
“理由一,因爲速度。”姜煙道,“我進姜家的時候,離葉柳珍掛斷電話不過就是兩三分鐘的時間,那個神祕人可以在兩三分鐘之內說服馮開德不要聯姻嗎?這樣的無縫銜接,很有可能說明是同一個人,也就是馮開德先和葉柳珍通話,然後掛斷,再撥通了姜樹恩的電話。這纔是合理解釋。”
“嗯,繼續。”傅司眠拿了兩個杯子走上前來。
姜煙目光一動,心裏有了不祥的預感,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下一秒,他果然抵着其中一個玻璃杯,推了過來。
“我不想喝。”姜煙咬咬牙道。
“不要在任何時候暴露自己的習慣和喜好。”傅司眠淡淡道。
姜煙抿脣,承認這話有道理,她和姜曼如果有同樣的飲食習慣,遲早也會被葉柳珍盯上,但問題是……現在葉柳珍不是沒在麼?以前怎麼不見他這麼嚴格?
她眯眼,心裏鬥爭兩秒之後,伸手將杯子拖了過來,一口下肚,整張臉都苦變了形。
這是咖啡?沒加什麼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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