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接到了範語薇的電話,他緊張極了,生怕範語薇又把誰給打了,或者是碰到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
白馬望急迫地問道,他的手緊緊地抓在門把手上,保持着開門的動作,剛好準備推門進來的警官,也立馬不動了,等着白馬望講完電話。
範語薇的哭腔從電話那頭傳來,饒是面對大案要犯再鎮定自若的白馬望,此刻也不禁急了。
“我,問安姐姐家出事了!”
“什麼?!”
等到白馬望驅車趕到了丁問安的家的時候,黃線已經拉起,周圍到處都是警官。
丁問安和陸傲雲已經被醫院來的人接走了,現場,只留下血跡的味道,還有,一個蹲在花園的角落裏,抱着雙膝發着呆的範語薇。
站在一旁的女警官看看範語薇,又看看這個地面,嘆氣,一副束手無策的表情。
白馬望心下一沉,腳步也不免快了起來。
“誒?!不許進,什麼人!”
白馬望習慣性地將黃線拉高,穿戴好隨身必備的鞋套,打算進去的時候卻被人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白馬望從兜裏掏出了自己的證件,說道:“您好,我是南市刑警大隊的白馬望,目前是津市西城警隊的一員,這件案子現在由我來接手。”
門口的警官這才放他進去。
還好出門前老徐將這件案子攬了過來,不然自己今天怕是沒有辦法順利進去。白馬望心想。
老徐,正是津市西城刑警隊的局長,此次也是他極力邀請白馬望過來處理這件案子,給他手底下那一羣整天桀驁不馴的下屬們,好好地上一課。
“薇薇。”
白馬望特意放輕了步子,走到範語薇的身邊,才輕輕地出聲喚道。
範語薇聽到外界的聲音,懵懂的轉了轉眸子,看清楚呼喚她的人是白馬望之後,範語薇的眼眶很快就紅了。
“阿望——”
範語薇站起身來,想要去抱一抱白馬望,可是,她看着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眼神也失落了幾分。
“薇薇,”因爲有這麼多的外人在場,白馬望也不好對範語薇有過多的舉動,他只是揉了揉範語薇的頭,然後,說道,“別怕,我來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一直堅挺着的範語薇瞬間卸下了心防,潰不成軍。
“好。”
範語薇輕輕地說道。
“你等一下。”
白馬望這麼說道,然後,他從不遠處借來了一把椅子,讓範語薇坐下。等到範語薇坐下之後,他纔開始了關於今天的案子的問題。
“薇薇放輕鬆,就當做是一次平常的問話,相信我。好嗎?”
看到範語薇還是有些緊張,白馬望的心裏也不免多了許緊張,他出聲安慰道。
“第一個問題,你今天怎麼回來到這裏?”
白馬望問道。
“我是打算看一看問安姐,然後就走的,就是回南市。我節目錄制結束了今天。”
“第二個問題,你說你來的時候,門沒有鎖,你就推門進去了?”
“嗯,是的,因爲我上次來的時候,也是按了好久門鈴,沒有人開門,但是上次屋子裏有動靜,打人的動靜,這次,什麼都沒有,很安靜。”
安靜的,令人毛骨悚然。
“你進去了,你看到了什麼?可以給我們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嗎?”
雖然,白馬望的心裏是很不想的,但是仍然需要範語薇去面對一下,回想令自己最爲恐懼的場景。
白馬望回憶了一下,恐怕這是範語薇第一次直直地面對着屍體與近在咫尺的鮮血吧。
範語薇咬咬牙,說道:“一樓,問安姐躺在地上,胸口有一把刀,好多血。”
“我打了120,然後又跑去樓上,我想看看藍藍,我怕藍藍也出事,結果,我看到了陸傲雲,他躺在那裏,腦袋被人砸了一個好大的洞。我就跑了出去報警。”
範語薇繼續說道:“對了,阿望,不是,望隊,藍藍呢?他——”
他有沒有事啊。
白馬望點點頭,告訴範語薇道:“陸沛藍沒事,他今天去了學校考試,所以,他很安全,你不要着急。他已經在被他奶奶送去醫院的路上了。”
範語薇心下一鬆。
“問安姐,算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去醫院看看她。”
範語薇直視着白馬望,問道。
白馬望嘆了口氣,回答道:“抱歉,我不能陪你去,我叫——”
白馬望本來下意識地想叫易秋,可是又突然想到他現在不是在南市,而是在津市,這裏沒有易秋。
“我陪她去吧。”
易秋從門口走了進來,黃線後還站着《心動這一刻》所有的嘉賓,他們都是用擔憂的眼神看着範語薇,讓她的心裏又暖了一些,驅走了一點兒因爲陸傲雲和丁問安出事的陰霾。
“好,辛苦你了。”
白馬望溫聲對着易秋說道。
醫院走廊,搶救室的燈還亮着,聽護士們說陸傲雲的母親去送陸傲雲了,冰涼的板凳上,只坐着陸沛藍一個人。
陸沛藍小小的身子,端端正正地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劉海兒耷拉在額頭上,眼睛看着自己的鞋面。
那雙鞋,是走之前丁問安早上給他換上的新鞋。
範語薇看到陸沛藍時,心裏一軟,她怕嚇到本來就患有自閉症的陸沛藍,小心翼翼地墊着腳走了過去。
可是,陸沛藍還是遠遠地就聽到了她的動靜,擡眼看向她。
眼底清澈,乾淨的異常。
範語薇走到他的身邊,緩緩地蹲下了身子,然後一把抱住陸沛藍,來的路上她已經把衣服換下了,她現在身上穿着的是白馬望放在車裏的長衣長褲,看上去滑稽的可笑。
可是,沒有一個人會嘲笑此刻的範語薇。
“薇薇阿姨。”
陸沛藍埋首在範語薇的頸邊,小聲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