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容聲音毫無起伏,只是應了一聲,“好。”不管衛保兒想要做什麼,他都陪她一起,縱使最後同前世一樣萬劫不復,他也不怕。“皇帝對你的信任,很大程度來源於你的命格了。”衛保兒擡頭,在昏黃的燈籠透出的微光下,看着衛容。衛容道:“倒是方便我行事,不需要像前世一般拿出真本事了。”就算他什麼都不做,相信順民帝也會拿他當做寶。“那衛秋呢”衛保兒一想到衛秋就不由得擰眉。衛容終於放下了衛保兒的手,手指順着她的臉頰劃到她的髮絲,垂着頭,偏在她耳畔,聲音中帶着一抹期盼,“明日,陪我一起去見我祖母吧。”溫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衛保兒耳邊,她禁不住的打了個寒顫。衛容眸光微閃,關心道:“怎麼,是不是風大,冷了”“不,不是,到時候我們拜見一下姑祖母就行,你肯定和姑祖母有很多話要講。”衛保兒言辭間有些閃躲,甚至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早先在說出要去秀林寺時,衛容就提出來想去看看大長公主,那應該是能讓衛容在景王府唯一牽掛的人。衛容又緊緊的靠了上去,並且得寸進尺的將雙臂擡起,環着衛保兒的身子,說是環着,其實真是環着,一寸也未曾靠着衛保兒,一臉正色的說道:“我多年未見祖母,心底慌得很,只有你陪我一起,我纔不心慌。”衛保兒乍一聽,覺得沒毛病,任誰見到多年沒見的長輩都肯定會緊張,而且曾經在景王府,也就只有這位大長公主會對衛容照拂三分了。可是瞬間她就想起,面前這位是泰山崩於前都可以面不改色的攝政王,他會心慌簡直就是在搞笑待衛保兒回過神,看着衛容時,卻發現了她和衛容的姿勢有些不太對勁,雖然衛容並沒有挨着她,可是這種不虛不實的抱着,讓她更覺得不自然,彷彿整個人被他禁錮一般,想再度往後退,卻發現一退就碰到衛容的手臂,她只得原地不動。衛容的目光灼灼的看着衛保兒,“我們一起去好嗎”慵懶沉穩的聲線,帶着絲絲誘惑,彷彿綻開在夜裏極度危險的罌粟花。“好好好”衛保兒連連答應,“你快鬆手。”“哦。”衛容很聽話的把手鬆開。衛保兒覺得,很有必要和衛容深入的談一談,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心中那份無言的情緒了。“我問你,你是真喜歡我嗎”衛保兒覺得她問出這種問題實在是爲難極了,蒼天可鑑,她平日裏會和景畫陸涯他們說幾個葷段子,但是可沒真實踐過,更不知道喜歡是一種什麼感覺,而且問出這種問題,怎麼看也不太像她的作風。只不過,她發覺,這兩年來,她已經習慣了衛容在她身邊,很多時候,她也不需要向以前那樣什麼事都親力親爲,也習慣了有這樣一個人在她身旁出謀劃策,她已經不能單純的只拿衛容當做一個盟友來看了。衛容聽到衛保兒的話,臉上不由得黑了一半,這個問題早在兩年前他就明確的告訴她了,她還是不相信嗎藉着昏黃的光線,他淡淡的看了衛保兒一眼,然後別開目光,聲音摻着幾分低啞深沉,“我絕不會對你說謊。”誒什麼鬼她問的問題和他會不會對她說謊有什麼關係衛保兒明顯怔愣了一下,就是這麼一愣神的時間,衛容已經將她逼退到後院那顆茂盛的枝節盤桓交錯的樹中樹旁了。樹上掛着許多鮮豔的紅繩,極其耀眼燦爛,彷彿開在夜空的煙花,隨着風拂過,飄然而起。衛保兒想繼續往後退,可是已經靠上了樹幹。她乾巴巴的問了一句,“你爲什麼會喜歡我”黑夜中,衛容輕笑了一聲,那一聲在衛保兒耳中極爲清晰。“沒有理由,只因爲是你。”他心心念唸的兩世的人,世間唯她一人。衛保兒覺得,在聽完這句話之後,那種陌生的情緒又涌上了心頭,讓她有一絲害怕,她先前就在猜測,是不是因爲她對衛容也動了心,所以纔會有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後來她又極力的安慰自己,可能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她何曾對別人有過一絲一毫的動心。但是最近,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衛保兒雙手抱臂,慵慵懶懶的倚在樹幹上,看着衛容,問道:“喜歡一個人是一種什麼感覺”她問這話時,正好一陣風拂過,滿樹的紅繩飄起,沙沙作響,一抹妖豔的紅色垂在衛保兒眼前,那是一條隨風起舞的紅繩,衛容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撥開紅繩,垂頭看着衛保兒,神色意味不明,“爲什麼問這個”衛保兒輕輕的嗤笑一聲,彷彿是帶着不敢置信的語氣,但是其中又透着漫不經心,“我覺得,我可能知道了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說完,她自己都覺得嘲諷了,眼角眉梢都遍佈着譏誚,真的是不敢相信啊,她那樣的人,也有一天會動心。衛保兒垂眸斂神,不看衛容。衛容心中已然掀起驚濤駭浪,眸色暗了好幾度,驀地伸出手,擡起衛保兒的下巴,讓她對上自己的眼睛,聲音更低沉了,“你方纔說什麼”能讓衛保兒也會喜歡的人,一定是他,絕不可能是旁人“我只是猜測,我還不確定。”衛保兒無所畏懼的對上衛容的眼睛,那雙漂亮的杏眸,平靜如水,毫無波瀾,只是她的神色,卻帶着一絲幾不可查自嘲和不安。衛容俯下頭,離衛保兒更近了幾分,因爲衛容的親密動作,衛保兒放下環在胸前的雙手,帶着幾分狼狽的垂在身側。“只是猜測不確定恩”衛容抿脣看衛保兒,俊美的容顏漸漸在衛保兒眼中綻放,那樣的雅緻,也那樣的危險。在堪堪離衛保兒脣一寸的地方停下,眼中溢出點點碎光,帶着無盡的溫柔。衛保兒覺得很難受,尤其是這種完全被衛容壓制的情況下,她的心底一片翻騰,本能的就開口,“是”她一開口說話,脣就擦過了衛容的脣瓣,驟然間,她愣住了,腦子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回過神的時候,衛容加大了捏着她下巴的力度。他的眼眸中,是衛保兒沒見過的色彩,彷彿燃着滾燙的火苗,一寸寸將她吞沒。“不確定的話,我可以讓你確定。”衛容一瞬不瞬的盯着衛保兒,彷彿是要將她揉進眼中,脣瓣快速的拂過衛保兒的脣角,衛保兒再也忍不住了,頭猛地往後一縮,可是面前這個高大的少年死死的扣着她的下巴不放。這兩年就不應該把衛容養的那麼好這勁可真大良久,衛保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怎,怎麼確定”她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結結巴巴的意味,她第一次在衛容面前,如此的底氣不足。衛容放開了手,轉而變成雙手穿過衛保兒的臉側,撐在樹幹上,將衛保兒整個圈在臂彎中,比剛纔那種空空環着的姿勢更加的曖昧。“我拉你的手,你會如何”衛容突然問道。衛保兒道:“生氣。”衛容臉色滯了一下。當然是生氣,可是這兩年來,習慣了之後竟然不但不生氣,她有時候自己火急火燎的還會拉着衛容的手,但是這些,她能和衛容講嗎。“那如果,是盛驚華,或者別的男子拉你的手,你會如何”衛容又問道。衛保兒想也沒想就說道:“套麻袋把他們打一頓。”衛容的神色明顯緩和了許多,連聲音也帶了不少的愉悅,“我抱了你,你會如何”“你抱的還少嗎”衛保兒發誓,她是在心底想到了這句話,才立刻脫口而出的,說完就後悔了。衛容笑出聲,繼續問道:“那如果是盛驚華抱了你呢”沒事老提盛驚華那個小白臉做什麼,衛保兒心底暗暗腹誹。但是她還是很認真的回答衛容的問題,蹙眉說道:“他要是敢碰我,明日帝都就沒有他這號人了。”言下之意,是會弄死盛驚華。衛容的心情就像撥開雲霧的太陽,愉悅的很,但是面上卻神色自若,甚至更加貼近衛保兒,二人四目相對,那雙璀璨的星眸就那樣映入衛保兒的眼中,彷彿天地之間,只有她和他二人。衛容眸中的溫柔,還有神色裏透出的熾熱,讓衛保兒手足無措。偏偏這個時候,衛容說道:“這就是喜歡了,我抱你,拉你的手,你只會生氣,但是如果換成盛驚華,你卻是會殺了他,這便是不同,這下你確定了嗎”衛保兒此刻完全愣住了,轟的一下覺得腦子都炸開了,神情恍惚,甚至是那種涌上心頭的五味雜陳的感覺,也被她拋到腦後。她,她真的對衛容這該死的災星動心了聯想到她這兩年對衛容的放縱衛保兒簡直要跳腳了。對啊,如果換做是別的男人,怕是她早就把長鞭甩了過去,再把屍體拖下去喂狗。可是衛容,她就知道她真是對他寬容。一陣懊惱浮上衛保兒心間,這這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啊衛容顯然心情極爲愉悅,眸底閃過笑意,嘴角露出一抹上揚的弧度,眉頭也舒展了,一向風輕雲淡的臉上,流瀉着滿足的意味。他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小姑娘的心了。縱使她沒說,她喜歡的那個人是他,但是他就知道。衛容眼底暗影浮動,突然就重新擡起衛保兒的下巴,在衛保兒漸漸慌亂的眼神裏,垂頭,脣準確的印在衛保兒的脣瓣上,甚至還不斷地摩挲着。衛保兒眼睛瞪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眸中寫滿錯愕,立刻就想開口叫衛容放開她,可是一開口,衛容便愈發得寸進尺起來,她都感覺的到,衛容的舌在舔舐着她的脣瓣。滿樹的紅繩再度被風吹的揚起,遠遠望去,像一簇簇綻開的極其絢麗妖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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