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蘭王身邊帶着的這位孩童,是端王的妻子端王妃生下的嫡子,傳說這端王和端王妃鶼鰈情深,連一個側妃小妾都沒有,可惜的是,端王妃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早早的就離世了。“這位是端王家的公子,司徒子和。”蘭王向衆人介紹。衆人不可能真的與這樣一位孩童見什麼禮,倒是司徒子和乖巧的問候了一句:“哥哥姐姐們好。”“對了,方纔見你們在射箭,不知本王可否也能隨大家一起”“嗨呀,這有什麼可否不可否的。”衛長安直接打斷了蘭王特意放下身段說的話,將手裏的弓箭一扔,塞進了蘭王的懷裏。衛柔寧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射箭有什麼好玩的,粗俗”蘭王額角跳了跳,衛柔寧就是個麻煩“小堂妹方纔說什麼”衛長安聲音猛的提高了幾度,本來風流倜儻的臉上,多了幾分凶神惡煞,雙眸如劍一般鋒芒畢露,“本世子沒有聽清楚,小堂妹再說一遍吧。”衛柔寧誰都不怕,偏偏怕衛長安,每當衛長安露出那種凶神惡煞的樣子,衛柔寧雙腿就打顫。她想起了以前,她就嘲諷了一句鎮南王府,衛長安極爲惡劣不留情面的將那些噁心的蟲子往她衣服裏頭塞,甚至威脅她說,如果有下一次,直接扔她去喂蛇。“沒說什麼沒說什麼”衛柔寧立刻就軟下了聲音,“我方纔說射箭很好,我很感興趣”衛長安滿意的笑了笑。這邊盛驚華已經是搭好了弓,箭在弦上,蓄勢待發,衆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風骨朗朗,傲立其中的驚華公子。盛驚華手指微動,一鬆,箭就射了出去,箭頭緊緊的紮在衛保兒方纔射的那支靶子上,與衛保兒的箭緊緊的挨在一起。隨後,他狀似不經意的往衛保兒那兒看了一眼,剛好撞上了衛保兒似笑非笑的眼神,盛驚華臉上驀地就浮上了勢在必得的神態,其中還帶着柔情,衛保兒只是冷冷一笑,對於盛驚華的示愛表示毫不在意。衛容見狀,眸子裏飛快的閃過幾分意味不明的神色,然後斂眸遮住眼底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冷意。衛柔寧逆着光,看不清盛驚華的面容,只覺得這人射箭的身形極爲好看。她繞了過去,偷偷的從司徒子和後面瞥了一眼盛驚華。頓時,她整個人都呆住了,這簡直就是書中所說的天人之姿啊,她簡直移不開眼睛了,先前聽說驚華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現在一見,果然如此,也不枉費她特意跑過來看他一次了。“驚華公子好箭法”蘭王禁不住讚歎。盛驚華只是微微一笑,放下了弓箭,“過獎。”衛長安早就躍躍欲試了,他拿起弓箭,準備登場時,衛保兒攔住了他,似笑非笑,“你想和我搶”衛長安忙放下弓箭,“不敢不敢。”衛保兒彷彿是挑釁一般,當着所有人的面,微笑着朝盛驚華晃動了手裏頭的弓,“盛公子,方纔說了,要玩一個好玩的,不如我們兩個,就來比比射箭吧。”呵,盛驚華敢利用射箭一事,來壓她一頭,她也可以“既然郡主如此誠懇要求,那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盛驚華對衛保兒的挑釁保持着一貫溫和的態度,狹長鳳眸中噙着幾分柔色愛意。誠懇要求衛保兒木着一張臉沒說話,這盛驚華混淆視聽的本事好的很啊。非要讓她和他扯上關係,這麼刺辣辣的眼神,很容易讓別人生起誤會。很快場中的人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甚至還在心裏頭分析盛驚華與佑安郡主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爲什麼兩個人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對勁的樣子。尤其是驚華公子的眼神,簡直溫柔到想讓人沉溺其中。衛保兒越想越覺得奇怪,雖說以前,盛驚華也會這般用那種能溺死人的目光看她,可是盛驚華從未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樣做。衛保兒握緊了手裏頭的弓,不動聲色的觀察着盛驚華臉上的表情,但是並沒有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她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嫣然一笑,“那就比一比吧。”衛長安說道:“每人五支箭,射中靶心爲多者,獲勝,敗的那一方,就大家說敗的那一方懲罰什麼爲好呢”沈智說道:“不如敗的那一方唱個曲來聽聽吧。”鑑於比賽的是衛保兒,沈智選擇了一個比較妥當的懲罰。“不好不好,唱曲俗氣的很,不如,敗的那一方在場中之人裏頭找個人對視一盞茶的時間。”衛秋說道。“不成,這樣有損雙方名聲。”人羣裏頭有一些理智的人說到。衛保兒嗤笑,“德王世子還好着一口”衛秋笑,“不過是玩笑娛樂罷了,我倒是覺得我這個主意挺好的。”大多數的人雖然表面上矜持着說這個主意歸於孟浪,但是心裏頭都隱隱帶着鼓舞歡欣。許多貴女都希望佑安郡主贏,因爲盛驚華是帝都貴女心裏頭的夢中情人。衛保兒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衛秋,衛秋對着衛保兒笑的絢爛。沒有招到衛容,只能把氣撒到佑安郡主身上了。蘭王出來阻止,畢竟,這種懲罰,對於閨譽和名聲很重要。可是衛柔寧卻拍着手掌笑着說:“此主意甚好,就這麼定了,佑安姐姐,你一定要贏啊。”說完,衛柔寧就滿腔熱忱的湊近了盛驚華,眼中的愛慕絲毫不遮掩,蘭王臉色略略發黑,但還是隨着衛柔寧去了。“驚華公子先請。”衛保兒慵懶的抱着弓箭,脣角勾着弧度。盛驚華秉承着君子之風,說:“還是佑安郡主先請吧。”“叫你先你就先。”衛保兒頓時就冷了臉,心裏頭想道,廢話真多。盛驚華見狀,也只是無奈一笑,彷彿對於衛保兒耍小性子的脾氣很是包容。衆人也看出了一些門道,這驚華公子分明是對佑安郡主生了好感。聯想到驚華公子已經及冠,但是還未娶妻,在場未出閣的貴女心裏頭涼了半截,頓時嗖嗖嗖,不少貴女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了衛保兒。衛保兒面無表情,看着場中央拉開弓對準箭靶的盛驚華。盛驚華雖然專攻的是文才方面,但是秀林學堂也會教騎射。據衛長寧所說,盛驚華是歷代學子裏頭,騎射成績最爲突出的人。隨着盛驚華連續發出五箭,箭箭都中了靶心之後,衛長安不由得開始擔心起衛保兒來了。“驚華公子不但文采出衆,連射箭也這麼厲害。”潭越毫不吝嗇的誇讚道。蘭王也連連點頭,表示很欣慰。衛柔寧的目光更是癡迷了。衛長安抽出五支箭,送到衛保兒手中,二人靠近時,衛長安低聲問道:“阿姐,你行不行啊”衛保兒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對着衛長安小小的翻了個白眼,表情上頗有幾分你太小瞧我了的意思。衛容走了過去,在衆人驚異的眼神裏面,說了一句,“郡主盡力就好。”衛保兒覷了他一眼,紅脣張合:“呵,與你何干,走開,別擋着本郡主的道。”衛容默默地退到一旁,衛長寧上前安慰道:“四哥,我姐姐她”還沒說完,衛長寧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衛容神色黯淡,“無事,我知曉郡主的脾氣。”這一幕落在衆人眼中,衆人只當什麼都沒看見,但是心裏頭思緒萬千。盛驚華餘光掃了一眼方纔對衛容惡言相向的衛保兒,脣挽起絲絲笑意,看來衛容的任務,道阻且長啊。起碼,盛驚華敢相信,在他和衛容之間,佑安郡主一定更厭惡衛容。蘭王一直在旁邊當老好人,並沒有偏幫任何一個人。他更希望的是,衛保兒對衛容更狠一些,讓衛容尊嚴盡失,只要衛容記恨上了衛保兒,那麼一定會將衛保兒視爲眼中釘,這樣,他再重新招攬衛容,拿到兵符就指日可待了。衛保兒搭上了弓箭,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她竟然將三支箭搭在了弦上玉雪城說道:“難道郡主想要三箭齊發”沈智不以爲然,“三箭齊發算什麼,郡主還能五箭齊發呢。”“那郡主姐姐怎麼沒有搭五支箭啊”姜晚眼睛瞪得圓溜溜,目光沒有離開衛保兒的英姿。沈智神祕一笑,“肯定是怕嚇到這些嬌貴的小姐和公子,郡主可是咱們破陽關的扛把子。”“阿智。”衛長寧拉住了準備誇誇其談的沈智,“說幾句就好了,別那麼誇張。”什麼破陽關的扛把子,分明是破陽關的小祖宗。沈智嘟囔,“我可沒誇張,保兒姐上次五箭齊發賊厲害”雖然並沒有射中那隻跑的飛快的梅花鹿,但是好歹射下了一隻鷹。那個時候,郡主的準頭很差。幸好現在不會這樣。沈智將心安安靜靜的放回肚子裏。衛保兒鬆開弦,三支利劍如長風破浪一般兇猛,刺入靶心,將盛驚華射中的五支箭擊個粉碎。盛驚華瞳孔微縮,心口一陣絞痛。下一刻,衛保兒立刻又拿起剩下的兩支弓箭,搭在弓上,對準了另一個靶子,也就是她之前射的那個靶子,上面,盛驚華射的那一支箭和她的緊緊挨着。衛保兒眸中閃過幾分冷芒,脣角微揚扯開肆意囂張的弧度,嘩的,這兩支箭的勢頭比之前的更兇悍,破空聲呼呼作響,尖銳的箭頭如同前三支一樣,釘在靶心上,卻把盛驚華的箭給從箭羽處破開,裂成幾根木條,跌落在地。場上,只有衛保兒的箭緊緊釘在靶心上。無論是比賽之前盛驚華射的那支箭,還是比賽時盛驚華射出的那五支箭,無一例外的被衛保兒採取強勢的手段給擊碎了。盛驚華的眼眸瞬間變得幽深如晦,眼底彷彿攏聚起濃厚黑雲。明眼人都可以發現,盛驚華此刻的臉色不太好看。偏偏衛保兒還在一旁,一臉倨傲的說道:“驚華公子,你輸了。”盛驚華默不作聲,只是用一種悠遠綿長的深沉目光看着衛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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