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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小將軍複雜地看了太上皇一眼:“說什麼來什麼。”

    李懷安也沒料到這種巧合,清了清嗓子道:“大戰在即,還是快做準備吧。”

    賀遷伸手在那士兵肩上點了一下:“跟我一起去中軍帳。”

    說完擡腿就走,也不管太上皇還在場,朝中軍帳疾步走去。

    李懷安心裏有些忐忑,他雖然經歷過戰爭,卻從未在軍營裏和所有將士一同迎戰。

    在原地愣了愣,立即追了上去,和賀遷一起回到李越帳中。

    正在和幾個將領議事的李越擡頭看了一眼,擡手示意,讓他們稍等。

    賀小將軍卻打斷了議事,直接道:“赤餘大軍南下過來了,只剩二十里。”

    聖上一句話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哽在喉嚨裏,頓了頓才問道:“多少人?”

    傳報軍情的那個士兵從賀遷身後站了出來,答道:“大約十萬。”

    帳中異常安靜,幾位大將互相對視一眼。

    一場大仗不可避免。

    聖上低頭看了看方纔畫好的行軍路線,把紙張翻過來倒扣在桌上。

    簡短道:“通知下去,備戰。”

    說完之後卻突然看了過來,視線穿過帳中一羣人,直直落在了李懷安的臉上。

    李懷安正好捕捉到他的眼神,心中一顫,對方卻移開了視線。

    “各位都打起精神,是勝是敗在此一舉。若想把魏國丟掉的疆域奪回來,這一仗便多費些心力。妻兒老小都在家裏等着,早些打完早些回家。”

    “赤餘小兒”一位將領的聲音低低響起。

    李越從架上取下佩刀和戰甲,又道:“那衆位各居其職,照之前所議傳令下去,全力應戰。”

    “是!”衆將領異口同聲回答,紛紛退出營帳。

    賀遷正準備離開又被李越叫住。

    聖上一邊穿甲一邊道:“抽調些人,護送太上皇歸京。”

    李懷安下意識想反駁,但還是忍了忍,讓自己冷靜一些。

    聖諭在上,賀小將軍不得不答應。只是剛張開嘴,便被太上皇出聲阻止。

    “賀將軍,你先去忙吧。”

    李越剛好穿完胸甲,指尖頓了頓。

    賀遷擡頭在這兩人身上看了看,最終決定退出兩叔侄的紛爭,一言不發離開了。

    帳中又只剩下他們二人,李懷安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些時日以來,李越愈發成熟的同時,話也比以前更少了。

    他也是在方纔的一剎那突然發現的,青年越來越擅長沉默。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有些許冷漠,若是藏起眼神,便更像個無情之人。

    但他知道李越並不是這樣的人。

    譬如說此刻,當對方又看向自己時,還是以前那個孩子,習慣性擔心自己,卻不肯向自己表露太多。

    “皇叔,這裏很危險,我不一定能保證您的安全,您最好立刻就走。”

    李懷安走過去幫他穿臂甲,短促地笑了一聲:“我還擔心你呢,你看我有天天趕你走嗎?”

    “這不一樣”

    他扯了扯甲冑,把人扯得微微彎下腰,頗爲不滿道:“有什麼不一樣,你身在前線,見慣了血肉橫飛生死一瞬的事情。但我一個人待在宮裏,難道不擔心嗎?”

    帳外已經有響動,忙亂的腳步聲在大營各處響起,中軍帳外也不時有人羣經過。

    李懷安的心跳被打亂節奏,但面上仍然平靜:“我病秧子一個,保護不了你。但我也沒想過要把你捆起來綁到馬上,一

    鞭子下去送回京城。”

    李越皺眉,忍了許多年的話還是說了出來:“我以前沒能力保護您,才讓您受了那麼多苦,可是現在”

    “不是你的錯,”他打斷了侄子的話,堅定道,“不要用我的苦難來折磨你自己。”

    李懷安總是不自覺以長輩的身份對李越說話,或是哄他,或是教訓他。

    可這次不一樣,家人也好,伴侶也好,以後幾十年終歸要兩人一起走下去。他見不得對方患得患失,承諾只是一句話的事,但他也願意認真履行。

    “我答應你,一定好好保護自己。你陪着我,我也陪着你,好嗎?”

    他凝視着李越的眼睛,擡手撫過對方的眉間。

    李越沉沉看了他半晌,閉眼在他微涼的掌心蹭了蹭,輕聲道:“好。”

    心結總算有了鬆動,李懷安不急在一時,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這場仗。

    他瞥了一眼李越腰間的刀,問道:“你要去前陣領兵嗎?”

    聖上睜開眼,方纔的妥協轉瞬即逝,眼中充斥着寒冷的殺意。

    “不用,我同戰士們磨合甚少,前陣有賀遷,讓他先去挫挫赤餘人的銳氣。”

    賀小將軍確實是魏國的一把利刃,這稱號從前屬於他爹,如今又落到了他身上,實至名歸。

    趁赤餘人尚未抵達延州城,賀遷領着三千精兵先行出擊,主動殺向赤餘的先鋒部隊。

    稍晚時又帶着一身冰冷的血腥氣歸營,領出去的三千人只剩下兩千。

    他此行只是試探,並非真要與赤餘交戰,然而魏軍傷亡不少。

    一羣人在中軍帳中等他回來,卻等到一個罵罵咧咧的賀小將軍。

    “瘋了,真他孃的瘋了。”賀遷甲上的血沒擦乾淨,散着一股重重的血腥味。

    他大步走進來,也沒行禮,罵道:“拿幾千人命做誘餌,是哪個鬼才在領軍,從前怎麼沒聽說過赤餘軍隊裏有這號瘋子?”

    有老將疑惑道:“什麼誘餌,不是讓你別深入敵中嗎?”

    賀遷冷笑道:“三五千赤餘士兵落單,你見了不想上去殺一殺?誰他娘能知道那地方還能做埋伏,非得等到他們的人死了一半纔出來。我們都殺紅了眼,哪兒是說退就退的?”

    李越聽罷沉默片刻,繼而問道:“你沒見到領軍之人?”

    此行師不利,雖說也殺敵不少,但賀遷自己手下的兵也戰亡一千。拼死拼活從埋伏中逃了出來,賀小將軍像個火藥,一點就着。

    “沒有,我要是見到了,哪兒還能空手回來。就算不割下他腦袋,也得剜一塊肉帶着。”

    他緩了緩,勉強冷靜幾分,又道:“但絕對不是赤餘軍以往的風格,那幾千誘餌一開始就被放棄了,沒人能幹得出這麼狠的事。”

    “難道說那個攝政王?”

    有人提了一嘴,一旁安安靜靜的太上皇突然問道:“這個攝政王又怎麼了?”

    其他人沒說話,聖上答道:“此人行事狠絕,於政事上很有鐵血手腕,說不準此次他也來了。”

    “還真是”李懷安有些感慨,有能力之人沒身份,像他這樣有身份之人卻是個庸才。還真是造化弄人。

    賀遷心裏還滾燙燒着,面色不善:“看來挺會算計,算來了一個攝政王的位置,還想接着算成皇帝。但戰場上的事可不是靠算計都能贏的,着一次道足夠了,以後也沒他能算計的地方。”

    李越想了想,吩咐道:“去查領兵之人是誰,若真的是那個攝政王,既然他自己跑出了皇宮,以後也別想回去了。”

    李懷安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出來:“你們排兵佈陣,我去看着勒其爾,隨時待用。”

    其他人沒聽懂,只有聖上無奈笑了笑。

    “也對,那個赤餘小皇子很快能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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