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帶着倉庫回古代 >第二百一十五章 金陵見聞3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2966/530432966/530432984/20201120182203/cs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李咎在尤家和尤南辯論了整整四天,真的是辯得昏天黑地,無所不包。總體看來,尤南接受了李咎的物理地理生物三門基礎科學以及其衍生出來的農學、醫學、氣候環境等專業學科,部分同意政治學和經濟學相關思想,但是對哲學心學的範疇寸步不讓。

    ……所以說尤南真是個老狐狸,他很精準地把握到科學發展到最後被誰操刀在手的問題。問題是李咎在這方面尚不如老尤,更不提當世理學之王鄭適道和心學老祖秦燭之,那一個個的文山學海,吐口唾沫都能淹掉一百個和文盲也不差多少的李咎。

    不過話說回來,李咎不到三十歲,而鄭適道和秦燭之都是古稀之年了,膝下弟子、子孫雖多,卻無一人能繼承他們的事業。今年的李咎固然不能與兩位巨儒相提並論,但是兩位巨儒作古之後,底下的事誰知道呢?

    今天尤南和李咎辯到這個程度,已然足夠了。尤南接受三門基礎科學,李咎表示自己對政治話語權沒有野心,兩人,甚至可以說兩個家族建立了更深更緊密的聯繫,尤南表示會提供一定程度的庇護並且給李咎指明瞭一些將來處事交友的方向,李咎則表示他不會過於激進,他會慢慢地將李園的一些好的事情傳遞給世人。

    刨去嚴肅的正事,接下來的話題可以稍微輕鬆點,比如聊聊工廠,聊聊金陵,聊聊民生,聊聊……“德雲社”的戲本子。

    尤南對李咎折騰出來的動靜,最滿意的是拼音,其次是糧食,第三就是“德雲社”。

    去年“德雲社”義演那會兒,把整個淮南兩道迷得顛三倒四,尤南也是其中之一。千紅等人在他這裏時,只是一般出色,到了李咎那裏,扮相全妝造好,唱唸做打白的氣勢提起來,頓時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了,可以算頂尖的女伶。

    尤南在治學之外,獨好這一口,否則他也掏不出那麼好那麼完整的一個家班送給李咎。他心心念唸的“德雲社”幕後老闆就在眼前,他當然免不了多請教了些。

    李咎無法,只得命人去李園請當時主導了整個青山戲的配樂、唱詞、唱腔、動作姿態的那一班人來,讓他們來了後仔仔細細地告訴尤家家班這都是怎麼個情況,唱詞如何配得套曲,動作姿態的路數怎麼定下來的,就當是出公差了。

    尤南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過他:“你小孩子家家哪裏知道戲文裏的精妙之處,跟你家大人學也就學了個鸚鵡學舌,暴殄天物。倘若那些本子在我手裏,早該登上大雅之堂了,還當路邊賣唱呢!”

    李咎隨口道:“同個戲文,又不止一個唱法。溫八叉的‘上馬爭勸離觴’倒是和辛稼軒的‘平生塞北江南’同爲《清平樂》一套詞,但是這倆難道還能用一個調門?”

    這兩首《清平樂》的調子是同個調子,調門當然不可能是同個調門,感情區別太大了,唱曲的節奏手法都有區別。

    尤南茅塞頓開,有青山戲和從青山戲演化出來的各種雜戲戲種,怎麼就不能再有個婉約清貴的陽春白雪戲種?畫畫兒的還有院體派呢,唱戲的不能有樂府調?

    想通了這點那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等李園的班子來了,他用李園的思路結合自家的家班這麼一收拾,說不定就能造出他心目中的風月戲文來。

    除了陪同討論尤老太爺偏愛的戲文,李咎將剩下的時間拿去做田野調查了。

    田野調查做得好能出《xxxx考察報告》這個級別的結果,李咎當然不敢指望自己能做出那麼給力的報告,但若只是要洞見金陵的問題癥結,爲將來李園進城擴張影響做準備,卻只要有耐心且深入實地走訪就能做到,李咎對此有信心。

    每天天不亮李咎就出門鍛鍊,順便在金陵城和四周郊外買一頓點心當早飯,順便仔細逛逛,挨家挨戶走親戚似的串門。

    現在的金陵城不含水域面積大約是二十五萬畝的大小,合現代制大約是一百七十平方公里。一個片區一個片區掃過去,排除李咎現在進不去們的官宦之家和農田區域,算上李咎能敲開門的富豪以及周邊幾個比較重要的村落,大約需要半個多月才能全部走訪一遍。

    李咎算了算時間,便將重點放在了織工和農民身上,再有時間再去看富豪之家,而官宦大族的情形,則請尤南父子代爲梳理。

    得利於金陵的地位和歷史沿革,這裏的大戶人家極多,天下富商南北東西往來多半要從此地經過,再加上織造業的發展……他們提供了更多需要人力的工作,因此附近的人們只要捱得住辛苦,又有把子力氣,總能多喫一口飯,總比其他地方的只能在一畝三分地裏刨食的人過得好一些。

    不過這也帶來了一些問題。金陵農戶種植糧食的比例遠遠小於其他地方,桑蠶、棉麻、染料以及其他經濟作物大大擠佔了糧食的耕作空間和耕作資源,金陵的糧食嚴重依賴貿易,官府約束不力時,糧價起伏極大。

    附近的其他縣城向金陵輸送糧食和人力,初步實現一個區域內的分工統籌,算是金陵城市化的一個典型表現。

    在李咎看來,金陵的桑蠶業還有相當的發展空間,至少他可以把那套桑基魚塘和稻基魚塘的體系搬過來。這裏已經有了桑基-稻基-魚塘的聯動模式,但是非常粗獷,遠遠沒有達到資源的最大利用效率。

    憑這個系統,他能哄得尤南高興半年,給本地農務官吏送點兒政績,改善一些農戶的生存條件,稍微擴張一些些李園的影響力。

    大範圍上是這樣,還有些細節就很細了,包括生絲收購商、收購價格、繅絲效率、交通運輸、集市、物價、結婚生子、讀書上學……李咎力求每個點都能深入問一問,因而他在村莊裏花費了最多的時間,得到的是厚厚的一冊金陵附近農戶居住情況的彙總。

    佔用李咎第二多調查時間的是金陵城的那一萬多織工,對於這個新興的工人行業,李咎最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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