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帶着倉庫回古代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是非人是非多
    因爲和青山四家以及書局聯營的事已經花去了一天,榨油的事就放到了次日。

    在外面和幾十個人唸叨了一整天,結束時已經到了傍晚,李咎只想趕緊到家喝完熱麪湯、洗個熱水澡,趴上他的席夢思好好睡一覺。

    鬥智鬥嘴,令人頭痛。

    不想剛回到家,還沒進裏頭的門,正要往馬廄裏栓馬,遠遠就瞅見一個小人影在馬廄外走來走去,只看個大概的輪廓,李咎猜到是幺娘。

    走近了一瞧,果然是她,再看地上的痕跡,也不知道她在馬廄這裏來來回回走了多久。

    “你怎麼在這有事”李咎把阿宅牽到馬棚裏繫上,又從飼料袋裏摸掏出些零嘴給阿宅慰勞慰勞。

    幺娘寸步不離地跟着他,噘着嘴,道:“當然有事了。千紅姐姐和曹姐姐她們吵起來了,後來咱們家的張姐姐王姐姐也和她們吵起來了,三九姐姐看着她們,不敢打起來,但是吵得可兇了。”

    李咎頓時覺得頭更痛了:“她們爲什麼吵已經幹了一年的老人怎麼又卷在裏面”

    幺娘一邊賣力地給李咎遞豆子、乾草,一邊說:“這話說來我也不懂姐姐懂的,姐姐不告訴我”

    其實千紅她們和曹月琴她們起衝突也是理所應當。千紅是家伎,曹月琴是書寓出身;千紅在金陵的樂坊長大,曹月琴在窮縣城最破敗的花街柳巷長大;千紅打小就出挑,被媽媽金尊玉貴地養到十來歲才賣給的尤府,尤老爺的家班師父都是名師,在京城都能數得上號的大家;曹月琴是從幾十個鵪鶉似的小丫頭裏廝殺出來的,大凡行差踏錯一步,就成不了現在的曹月琴,而是破窯裏八文錢就可以過一夜的流鶯了;千紅平時也金尊玉貴,還有個老媽媽伺候她們;曹月琴那是掙命才掙過來的活着;千紅伺候的是尤南這個級別的男子,不管什麼年紀什麼脾氣,總歸是人上人,曹月琴伺候的不提了不提了

    千紅到李園是“發配”,曹月琴到李園卻是享福。千紅看不上曹月琴的落魄窮酸小家子氣,曹月琴也看不上千紅的高高在上擺架子。當然這裏的“千紅”和“曹月琴”是她們兩撥人的代指,並不是就指她們兩人。實際上千紅還算是理智的,曹月琴也是柔弱的,一個還能勸一勸,只是勸不住,另一個還能忍讓三分,只是按不住其他姐妹一起忍讓。

    矛盾早就存在,能熬到這個時候才爆發,已經算是李園的規矩管束得不錯了。

    這日是尤府送來的舞伎中有一個名喚新紅者起的事。新紅今年才十七,乃是極有天分的一個舞劍的女孩兒,纔跟着師父學了三年,已學得有模有樣,破格提在“紅”字輩。論實力,也當是紅字輩裏的佼佼者。只是尤南年紀漸老後不大愛看刀光劍影的樂子,這纔將她排在最末。

    早起新紅梳頭髮現頭油沒了,往她們這一邊兒今天當值的人處報備要頭油。今兒當值的恰是與她不大對付的一個女子,時間又早,又只得她們兩個,那氣氛就沒人調和,僵硬得很。

    當值的女孩兒是曹月琴等一起被染織陳買下送來的,跟着書寓媽媽姓伍,只喚小五兒。愛書吧 .aibook8.

    小五兒年紀不大,發育很快,個子放現代足有一米七三,比絕大多數青山縣男人都高。不僅個子長高了,她的臉也長開了,顯出些粗獷的氣質,很不討恩客喜歡,於是不過十九歲就從小有名氣的書寓名妓流落成了最便宜的窯姐兒。

    小五兒慣會胡旋舞,又粗粗懂一些花拳繡腿,身板兒極好。李咎也很欣賞她與其他人不太一樣的特點,命她整理一些可以改編成打戲的套路。小五兒認爲自己就是靠這個爲生,對自己的事業看得十分重要,對恩同再造的李咎更是敬仰不已。

    千紅她們來了之後,小五兒就和她們有點彆扭。千紅等人就算再注意自己的言行,也難免泄露出覺得李園寒酸的意思,這點意思在小五兒看來就是嫌棄。嫌棄李園,那不就是嫌棄小五兒心中的神明李咎這丫頭本來就是個暴脾氣,只是聽着曹月琴的勸纔不曾發作得。

    而且千紅她們習慣了大手大腳,對李園用的香皂、胭脂等物,雖覺稀罕,用起來倒一點不手軟,還時常因爲各種原因浪費。千紅等人的日用品消耗速度很快,一人能頂小五兒三個。曹月琴有時看見她們洗頭洗臉描脣畫眉的浪費了些,少不得心疼東西規勸兩句,她們當面只說好,背過去要說月琴摳摳搜搜。

    這小五兒就有話說了,大家都是苦汁子裏擰出來的人,誰還看不上誰呢連個正頭娘子還沒掙上,倒拿李老爺的東西擺起闊來了

    特別是新紅,新紅是舞劍的,拿的也是打戲的任務,只是新紅的打戲重在舞劍,特指女子舞劍,總算還有點區別。然而這點區別又能區別多久把套路編好了,還不是得有其他出路。她倆是有真正的正面衝突啊

    小五兒是個暴脾氣,新紅也不差。新紅因爲一路走來沒喫過苦頭,到了尤家還有千紅等老人寵着,那小性子使起來,和小五兒不就是針尖對麥芒。

    兩人起衝突的原因極簡單:新紅要頭油,語氣不是很好,態度更差,小五兒形容是“斜睨着兩個眼睛看人”。

    小五兒回說:“上回支桂花油纔過去七八天呢,就是炒菜也不夠這麼使的,我勸姑娘儉省些吧,又不是你家的錢,這麼造。”

    新紅頂了回去:“又不是你的錢,你管怎麼造就那麼小一瓶頭油,若是在我們府裏,三天就沒了,我還用了這些日子,這還不夠儉省,還要我如何果真你家窮到這份上,和我說一聲,我去給你們掙誰還少得一瓶油呢”

    小五兒道:“咱們家窮也不看看老爺隨手拿出來的東西,什麼鍾,又是什麼緞,一個夠買你十個你每日裏不事生產,那老爺樣的狗兒還能看家護院,貓兒還會湊趣解悶,你會什麼除了喫喝玩樂,還能做什麼白養着閒人先糟蹋起東西來,等我去回了趙姐姐,瞅着怎麼收拾你”

    新紅因爲出身賤籍,看着其他李園人是羨慕她們的良民身份,又覺得她們窮。唯獨趙三九不一樣,三九手上有產業,聽聞一年給老爺還能掙下幾百兩銀子,連那些風靡一時的鳳尾裙、月華裙都是趙三九帶着人做出來,新紅等便覺得低了三九一等,十分仰慕三九,也希望自己將來能像三九一樣弄個自己的產業。

    聽見小五兒擡出趙三九來壓人,新紅就漲紅了臉:“少扯着虎皮當大旗,趙三九是好,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就是那下賤地方出的賤命,連我也看不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阿物”

    她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又都是學了點武行的,當時就動了手,驚動了其他人。千紅、曹月琴聞訊趕來是想拆開的,無奈其他人不想,尤府的民間的兩幫人扭打到了一起,而李園那幾個留守的女長工也趕了來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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