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龍君塵司徒玲靈 >第三百一十四章 山本久一郎
    所謂遠在咫尺,就是字面意思,看上去很遠,實際上,不過咫尺之遙。

    本來錢風還覺得自己和那輛車保持了非常安全的錯車距離,但是那車開的速度實在是有些快,以至於錢風前一秒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下一秒那車已經到了跟前,而且那車子非但不剎車,反而加速衝着錢風撞了過來,此時再要避讓已經來不及了,錢風深吸了一口氣,望着面前那橫衝直撞的呼嘯野獸,放棄了猛打方向盤的念頭,一腳把剎車踩到了底,自己的命雖然不值錢,但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他還是要管一管的,現在還是要保全住自己的小命。

    錢風雖然踩了剎車,但明顯那個人就是衝着他的車來的,他只覺得車身巨震,耳畔一聲巨響,安全氣囊把他整個人往座椅上推去,錢風因爲巨大的衝擊力,眼前一黑,雙臂一軟,彷彿什麼東西咔嚓斷掉一般,五臟六腑都跟着翻了個跟頭,似乎隱隱要從體內掙脫出來,與此同時,他的雙腿傳來了一陣尖銳的疼痛,彷彿有一根針狠狠地挑破了他骨骼中密集的神經。

    錢風痛苦地發出了一陣呻吟,就在他意識模糊的時候,他感覺旁邊有個人飛快地跑過來,迅速地伸手去拉他的車門,夏夜裏渾濁的熱風兜頭涌了進來,錢風掙扎着微微睜開眼睛,瞳孔慢慢聚攏,模糊的人像逐漸清晰,他看清了那人的臉,但在下一秒,他整個人的心臟,像是猛地漏跳了半拍。

    “山本先生,您是來看錢先生的嗎”衣着正點的接待員客氣地對着山本久一郎躬着身子,鼻尖卻是微微滲出了汗水,此時天光乍泄,陽光挑弄着飄飄然的雲層,隔着朦朧的霧氣,映着那個男人的背影,溫馨的光景卻在男人的襯托下,透着說不出的森然。

    這是一傢俬人醫院,依山傍海,顯得非常文藝,進門的地方聞不到一點醫院特有的藥味和病人不自覺沾染的臭氣,屬於夕陽暮氣的臭味,屬於黃泉路上的臭氣。

    整個醫院被打掃的很乾淨,四下窗明几淨,沒有一絲灰塵,醫院禁止吸菸,所以牆壁都不會因爲煙氣而顯得突兀,美貌的接待員輕聲細語,唯唯諾諾,旁邊放着舒緩的海潮聲和鋼琴曲,讓人心曠神怡,只覺得死之前在這裏待過一陣子,到了黃泉路上也有吹噓的資本了。

    山本久一郎沒有說話,只是敲了敲那名接待員的桌子,未語先笑,眼神裏卻是透着一抹肅殺,“給我找一下橘右京醫生,關於病人的情況,我問問他就行了。”

    前臺知道面前這個傢伙的身份,除了表面身份,自然就是後面那不能得罪的黑社會背景,她輕輕翻閱着橘右京醫生的日程安排,一邊翻,一邊說道:“這個叫錢風的病人是昨天晚上住進來的,暫時搶救過來了,不過,還沒有完全脫離生命危險,現在病人應該還躺在重症區的103病房,橘右京醫生還在做手術,要不”

    “那我先去看看病人吧。”山本久一郎和和氣氣地對着面前的姑娘說着,此時的那位姑娘,被山本久一郎那如同豺狼般的眼神一瞪,立馬就變成了個手足無措的殭屍,渾身緊繃地站在原地,漲紅了臉,像是一具剛煮熟的殭屍。山本久一郎沒有在意前臺促狹的面部表情,很是自然地從前臺的手裏接過探視牌子,步履輕盈地朝着重症病房裏面走去。

    重症區裏住的,基本是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人,被插着呼吸管,或者陷入長時間的昏迷,總之,都發不出來任何聲音,包括行走的腳步聲,所以這裏的重症區,有種獨特的幽靜,來往的醫護人員步履匆匆,優哉遊哉的山本久一郎,顯得格格不入。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醫生急急忙忙地從一個病房裏面跑了出來,四處張望了半天,發現似乎沒找到什麼東西一下,有些惶然地站在原地,山本久一郎見到那有些莽撞的醫生,眉頭緩緩地隆起,把一隻手縮成拳狀,捂在嘴巴上輕咳了兩聲,那人順着咳嗽聲望了過來,看到了山本久一郎,冒冒失失地一拍腦門,然後便急火火地跑了過去。

    “山本先生,不好意思啊,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我剛剛”橘右京醫生剛想要解釋兩句,卻因爲喘氣而顯得語無倫次,山本久一郎揮手製止了橘右京的聒噪,只是下巴微擡,露出了一個富有深意的笑容。

    橘右京心頭一凜,他知道這位主子的脾性,便止住了阿諛奉承的腔調,有些僵硬地對着山本久一郎做了個“請”的手勢,便領着後者朝着走廊盡頭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辦公室裏面,出人意料的,沒有雜物文件的堆放,收拾得非常整齊,像是一個一居室的套房,非常有家庭氛圍,牆上貼滿了隔音材料,客廳正中間掛着一面照片牆,優美的田園與自然風光錯落地陳列在那,充滿了雅緻的文藝氣息,山本久一郎很自覺地躺在一張單人座沙發上,橘右京則是頗爲恭敬地站在躬身站在後面,等待着前面那個男人開口說話。

    “人藏好了嗎”山本久一郎眼角一彎,並不客氣的語調在房間裏面迴盪,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溫度,就像是一塊冷冰冰的大理石。

    “一切都按照山本先生的交代去做了,只是,那種地方的醫療條件,恐怕撐不了”橘右京欲言又止,他不敢說得太多得罪了面前的這個傢伙,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既然知道這些祕密,那就必須要保守好自己的祕密,身爲一個醫生,他更是清楚,死人的嘴巴,是閉得最緊的道理。

    “撐不了也無所謂,反正那羣傢伙應該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了,這本來就是個套,死就死了,你不用心懷愧疚,對了,你等會兒去一趟烏鴉公館,把你的報酬給領了。”山本久一郎隨手理了理插在花瓶中的百合花,笑容從嘴角慢慢擴散,不經意地說道。

    聽到“烏鴉公館”四個字,橘右京的身體猛地僵住,臉上的血色潮水似的褪去,整個辦公室裏面,一時悄無聲息。橘右京現在只有一種感覺,耳畔轟鳴作響,方纔心裏那一點被對方輕蔑態度激出來的煩躁好似一把導火的引線,一道驚雷從天而降,順着那引線着起了燎原的大火,他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口水,從嗓子眼裏擠出了一句話,“山本先生,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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