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遠說:“咱娘走了,弟妹心裏難過。她的身子弱,昨兒個天冷,她平時在屋裏不出來,送殯的時候在外面凍了一個多時辰,她的身子肯定承受不了啊。馬上我給弟妹開一個方子,她喝上幾劑湯藥估計就會好多了。”

    吳通行說:“中啊,老管送我來的,一會兒讓他把藥帶回去煎上。”

    東方遠就去書房開了一個藥方然後讓自強拿着去抓藥。吳通行對自強說:“自強,趕車的老管在大門外等着哩,你抓了藥讓他把藥拿回去就中了!”

    不久,東方遠的姐姐和妹妹也先後來到。

    等到老劉和天佑回來,自強和天佑就把準備好的一布袋槓子饃、兩隻雞、兩條鯉魚、一大塊肉、兩壇酒和一籃子燒紙放到馬車上。

    老劉和老賈從西屋擡出一個禮盒,上面放着前一天常營來的人所擡的禮盒裏的那些物品。他倆把禮盒也擡到了馬車上。

    一切都準備妥當後,徐氏姑嫂、韓氏和吳通行就上了馬車車廂,東方遠和老賈坐在車廂前面的座子上。

    又交代了自強幾句後,東方遠趕着馬車趕往常營。

    午飯後,東方遠就趕着馬車離開了常營。他先把韓氏和幾個姐姐妹妹送回家,然後他們三個返回了沙河鎮。

    他們三個回到東方遠家喝了一杯茶,管業就趕着馬車來到了東方遠家的大門外。

    管業走進院子裏跟老劉說話,吳通行聽見管業的說話聲就起身要回家,東方遠說:“兄弟,昨兒個事上,親戚朋友擡的禮條肉還有,我去給你拿一塊,你帶回家炒着喫。”

    吳通行擺擺手,“哥,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你弟妹常年就不動葷腥。你家人口多,自己留着喫吧。”

    東方遠和老賈把吳通行送到大門外,東方遠問管業:“你家太太好些了吧?”管業笑着說:“好些了。她的身子弱,冬天就很少出門,昨兒個是受了風寒。”

    東方遠對吳通行說:“明兒個我跟你嫂子一塊去看看弟妹。”

    吳通行說:“不用去看她,過兩天她就沒事了。”

    吳通行走後,東方遠二人就去了永春堂。

    第二天半上午,東方遠交代了自強幾句,又去藥房跟老賈說了一聲,他就回家趕着馬車和徐氏一起去看望鄧氏。

    來到吳通行家的大門外,東方遠下車後來到車廂後面把老妻攙扶下馬車,徐氏的手中拿着一個紙包。

    東方遠拉了幾下門環,又喊了兩聲。很快,管業就跑過來給他們開門。

    對於東方遠夫婦的到來,吳通行喜出望外,連忙把他們請進客廳喝茶。

    丁氏把一壺茶送進客廳,徐氏笑着對吳通行說:“兄弟,你們哥倆坐這兒說話吧,我去看看俺弟妹。”吳通行說:“中,讓丁嫂領着你去吧。”丁氏就領着徐氏去了鄧氏的住處。

    徐氏隨丁氏來到第二進院子的門口,她忽然聞到一股淡雅的清香,“這是啥香味啊?這麼好聞!”“院子裏那幾棵臘梅花開了,是臘梅花的香味!”丁氏笑着說。

    她們走進院子,眼前是一條青磚鋪成的小路,小路的左右兩邊是花圃,裏面長着一些高高低低的樹木,院子的東北角有一個小水塘,水塘邊的幾棵樹上正開着一些小花。

    徐氏一時來了興致,她信步走到了水塘邊,只見這幾棵樹上長着褐色的枝幹,枝幹曲曲折折,盤旋而上,樹冠上卻是繁枝細杈。一些小小的花朵錯落有致地點綴在枝頭,有的白裏透紅,有的潔白典雅,也有的是淡淡的粉色。

    徐氏笑着說:“真是不錯啊,怪不得都說他們兩口子在家裏修仙呢!”丁氏說:“現在還不是時候,你要是三四月裏來,那才叫熱鬧呢,往哪兒看都是花,紅的、黃的、白的、粉的都有,院子裏飛的蝴蝶就得有幾十只!”

    徐氏說:“我還真不知道,到明年春上我得過來看看!”丁氏說:“到時候太太一定會給你泡牡丹花茶喝!”

    二人來到鄧氏住的屋子外面,丁氏輕輕拍了拍房門,“太太,東方太太來看你來了。”“快讓嫂子進來吧。”屋裏傳來鄧氏有氣無力的聲音。

    徐氏和丁氏走進屋裏,丁氏掀開了牆上掛着的棉簾子,徐氏就走進了裏屋。

    看到鄧氏正躺在牀上,徐氏緊走幾步來到牀邊,“妹子,你好些沒有啊?”

    鄧氏喫力地坐了起來,徐氏連忙上前阻止她,“妹子,你別坐起來了,好好歇着吧,咱又不是外人。”鄧氏的眼圈紅了,“嫂子,我在牀上躺幾天就好了,還麻煩你來看我!”

    “看你說的,”徐氏笑着說,“這不是應該的嘛!知道你身子弱,我就說不讓你去墳地送殯了。那一天你要是不去送殯,可能就不會得這個病了!”

    “我咋能不去啊?乾爹、乾孃對俺倆這樣好,你兄弟的命就是乾爹給的。我就是爬着,也得去給乾孃送殯啊!”

    徐氏說:“我給你拿了幾根人蔘,你讓那個妹子給你熬湯喝吧。”

    鄧氏說:“又讓嫂子破費了!”

    徐氏笑道:“你說的哪裏話?這不都是應該的嘛!”

    “嫂子,我讓丁嫂給你倒杯茶吧?”

    徐氏擺擺手,“不用,不用,我不渴,也不好喝茶。”

    徐氏指着窗邊梳妝檯上梅瓶中插着的幾枝臘梅花說:“我說呢,在外面能聞見梅花的香味,到屋裏還有這個香味,原來屋裏頭瓶子裏插的也是梅花啊!”

    鄧氏說:“嫂子要是喜歡梅花,我讓丁嫂給你送過去幾枝,你也放在屋裏!”

    徐氏笑了,“我都這麼大歲數了,跟你這個小媳婦不一樣了,放在屋裏,外人見了該笑話我了!”

    鄧氏的臉一紅,“看嫂子說的,我也比你小不了幾歲啊!”

    “小不了幾歲?我差不多得比你大二十歲了!”

    “哪兒有啊?”鄧氏笑着說,“咱兩個站一塊看着差不多。”

    兩個人正說着,門簾被掀開了,吳翔的老婆袁氏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嬸子你好些沒有啊?大娘,你也在這兒啊?”

    鄧氏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我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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