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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伯,你不管說啥,我都不會煩的!”說完,季鳳蘭把兒子的生辰八字報給念先生,念先生閉上眼睛嘴裏喃喃地說着什麼。</p>

    過了一會兒,念先生睜開了眼睛,“從卦理上來看,這個孩子將來能管不少的人,也能活到大歲數!”</p>

    季鳳蘭興奮地問:“大伯,真的啊?他以後能當多大的官啊?”</p>

    念先生笑着擺了擺手說:“自強媳婦,我剛纔說了,我說的好了,你也別當一回事。其實,我本人就不信這一套!不過,不管咋說,將來讓孩子多讀幾本書,終歸不是一件壞事!”</p>

    季鳳蘭說:“大伯,你放心吧,我一定讓他好好讀書,將來考狀元!”念先生知道科舉制度已經廢除十多年了,但他沒有給季鳳蘭潑冷水。</p>

    念先生站了起來,“自強媳婦,你們忙吧,我得回後院了。”</p>

    季鳳蘭說:“大伯,你先別走,我這兒有茶葉,讓趙嫂子給你拿一罐,你回去泡茶喝。”</p>

    “不拿,我屋裏還有茶葉呢。”</p>

    “大伯,你要是不要,就是看不起我!”</p>

    念先生說:“那行,我就不客氣了。”</p>

    高氏去裏屋拿出一罐武夷山大紅袍出來交給念先生,念先生就拿着走了。</p>

    幾天後,念先生來到天佑家跟念家玩。小雨就問:“大伯,昨兒個俺大嫂跟我說,她說是你說的,她兒子將來能做大官!”</p>

    念先生笑了,“我是按相書上推的,他將來能管一些人!”</p>

    “能管多少人啊?”小雨又問。</p>

    “別問了,我也不知道,連我自己都不信這些!”念先生笑着說。</p>

    春節轉眼就到了,自強每天忙着去走親戚,東方遠在家陪前來的客人說話、飲酒,徐氏和秋燕在屋裏照看孩子,由於周寡婦和高氏都回了家,做飯、洗刷的活的就落在了徐氏的頭上。秋燕几次說讓徐氏看着孩子,她每天去洗衣做飯,徐氏心疼她,就讓她只管在屋看好孩子。徐氏整日忙得腳不連地,幸好有小雨幫忙,她才覺得好了一些。</p>

    晚上睡覺前,徐氏還要到季鳳蘭和秋燕的房中看看孫子,然後纔回到自己的房中。洗腳的時候,徐氏有一次苦笑着對東方遠說:“歲數大了,真不如年輕的時候啊,那時候整天帶孩子,也沒有覺得累,現在跑得兩隻腳生疼,真是歲數不饒人啊!”</p>

    東方遠也很心疼老妻,“我跟你說過幾回,你就是不聽,你看着倆孫子,讓她們兩個下竈屋做飯,你不就清閒一些了嘛!”</p>

    “我不是害怕她們倆做不好嘛!”</p>

    “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爲兒孫做馬牛。看看你能替她們幹到啥時候?”</p>

    “我不是心疼咱倆孫子嘛,等明年過年的時候,倆孫子都一歲多了,我就把做飯、洗衣裳的活交給她倆,走親戚帶的東西也讓她們管,我就領着小孩玩!”</p>

    我還不知道你的脾氣?東方遠笑了起來,“到明年這個時候,你又把你說的這些話都忘了!”</p>

    徐氏也笑了,“你這樣說我不跟你擡槓。我確實是這樣想的,我還能給她們幫幾天忙啊?能幫一天說一天吧,只要我還能動彈,我就不能閒着!”</p>

    初八的上午,周寡婦帶着被褥前來東方遠家做活,徐氏總算鬆了一口氣。</p>

    到了初十這天,家旺和高氏都來了。第二天,黃石頭也來到了東方遠家,一切都恢復到了平常的狀態。</p>

    正月二十五這天的上午,李勝春趕着馬車拉着玲瓏娘四個來到了沙河鎮。</p>

    馬車經過永春堂的時候,李勝春停了下來,“玲瓏,我下去看看咱爹啊。”</p>

    “你去吧,我就不下車了,俺幾個就在家裏等着他了。”玲瓏在車廂裏答道。</p>

    李勝春緊走幾步走進診室,他看見裏面坐着幾個人,東方遠正坐在桌子旁給一位老漢把脈,“爹,你忙着啊?”李勝春笑着問。</p>

    東方遠擡頭一看,“勝春,你今兒個咋來了?”</p>

    “俺幾口過來看看你。自強出門了嗎?”</p>

    “他提前回家了。勝春,你先坐板凳上歇歇吧,我得給這個老先生號脈。”</p>

    過了一會兒,東方遠開了一個藥方遞給那個老漢,“老先生,你去北面那個屋裏抓藥吧。”</p>

    那位老漢去了藥房,東方遠就問李勝春:“勝春,你今兒個家裏不忙啊?”</p>

    “爹,今兒個是你的生日,家裏再忙俺也得來啊!”李勝春笑着說。</p>

    東方遠也笑了起來,“我的生日,我以前就沒有說過,就你奶奶、你娘知道這個事。自強也不知道聽誰說的,半上午就回家了,說得給我準備壽宴。”</p>

    “是玲瓏跟他說的,前幾年玲瓏就說要來給你慶生,俺娘說你不願意,俺就沒有來。二月二那天,玲瓏跟我一塊來送煎餅,她就跟自強說今年要來給你慶生的事。”</p>

    “中,中,”東方遠頓時滿臉的幸福,“難得你們有這份心,我就沒有把它當成一回事。你們先回家吧,跟你娘他們幾個說一會話。這兒還有幾個看病的,到晌午我就回去了。”</p>

    “爹,你忙吧,俺幾個先回家了!”說完,李勝春就走了出去。</p>

    來到馬車旁,李勝春說:“你們娘幾個坐好,咱這就回家了。”但是,他沒有聽到有人答話。</p>

    李勝春來到車廂的後面,掀開棉簾子一看,車廂裏一個人都沒有,這才知道玲瓏他們幾個已經提前走了,他就趕着馬車去了岳父家。</p>

    玲瓏嫁到趙蘭埠口後,就跟徐氏說等他們過生日的那天要回來給父母慶生。徐氏說:“玲瓏,你別來,來了俺也不會讓你慶。你也知道,你爹沒有慶過生,我也沒有慶過。”</p>

    “娘,以前是以前,現在不是不一樣了嘛,我現在嫁出去了啊!人家的閨女出了門子,就知道回孃家給爹孃慶生,我也得回來給你倆慶生了!”</p>

    “我以前就問過他,你爹就說他不慶生,他說‘父在不留須,母在不過生’,有父母在,輪不着他過生日!他不過生日,我當然也不過了!”</p>

    玲瓏說:“娘,俺爹生日那一天,俺奶奶記住記不住啊?她問你不問啊?”</p>

    徐氏笑了,“你奶奶當然記住這個事了,早上我伺候你奶奶起牀的時候,你奶奶就會跟我說,這一天是小遠的生日,別忘了給他下一碗長壽麪。你可能忘了,每到你爹生日那天,咱全家都會喫一頓細麪條,那就是我去竈屋擀的。你爹不讓說是他的生日,當然我就不會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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