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麒麟劍往事 >第三百七十一章
    當天下午,如松和吳運昌風塵僕僕地回到了沙河鎮。

    從渡口上了沙河大堤,吳運昌沒有回家,而是和東方如松一起來到永春堂。

    二人走到永春堂的門口,如松先跟藥房裏的家旺打了一聲招呼。家旺高興地說:“你倆可回來了,如濤都回來十來天了。”

    二人又走到診室門口,看見東方自強從診室走了過來,“我聽見如松說話了。你們哥倆趕緊進來歇歇吧,保定比上海近得多,你們還沒有在上海上學的人回來得早!”

    如松和吳運昌走進診室,吳運昌笑着說:“自強叔,俺跟如濤不一樣,他上學學的是彈琴唱歌,俺學的是真刀真槍!”

    “你倆把拿的東西放在板凳上,我給你們倒杯茶喝。”東方自強高興地說。

    兩個人很快都把手中的那杯涼茶喝了下去,東方自強又給他們每個人倒了一杯。

    “你倆這一回回來在家多長時間啊?”東方自強問。

    “十七八天吧,”如松說道,“俺回學校以後還得去雁門關一趟。”

    二人喝完茶,東方自強又問了他們幾句在學校的情況。

    運昌站了起來,“自強叔,我改天再來跟你說話,我得回家看看了。”

    東方自強說道:“那中,你回家跟你爹說,晚上我請你們爺倆喫頓飯。到時候我讓如松到你們家去請。”

    運昌笑了起來,“叔,就不用讓如松去了,到時候我跟俺爹一塊來你家就中了。”

    “那不中,一定得去請你們爺倆。”東方自強樂呵呵地說。

    當天晚上,如濤和如松就去吳翔家請吳翔和運昌來他們家喫飯,東方自強又喊了天佑家旺和念家來作陪。

    八個人在東方自強家的客廳裏邊喝邊聊。一個多小時後,吳運昌先回家了,如松和如濤也回房歇息。過了一會兒,念家也提前離開了。一直到了深夜,吳翔才一步三晃地離開了東方自強家。

    如濤回來的第一天,季氏就想讓如濤去清泉鎮看望姥姥他們一家,如濤想等着如松回來後和他一塊去。第二天上午,念家趕着馬車,他們三個就去清泉鎮看望赫氏等人。他們直到傍晚才返回沙河鎮。

    隨後幾天,如松和如濤又去了何寨何繼康家和趙蘭埠口李勝春家。接着,他們和吳運昌又去聖壽寺看了杜一鳴和水來。

    又在家呆了幾天,如濤感到百無聊賴,這天早飯後,他跟父母說了一聲,就獨自乘船去項城找民間藝人牛富田。

    近兩個多小時後,如濤來到了李灣村。在村口,如濤看到有兩個小男孩正在爬樹捉知了,他就問他們知不知道牛富田的家。

    一個小男孩很快就從樹上滑了下來,“你是誰啊?找俺爹是不是讓他們去你們那兒唱戲啊?”

    如濤笑着問:“你爹在家不在啊?”

    “在家,他們幾個在俺家唱戲,就把我攆出來了。”小男孩抹了一下鼻涕說。

    “走,領我去見你爹吧。”

    小男孩就領着如濤朝村裏走去。

    走着走着,如濤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嗩吶和二胡的聲音,還有一個人咿咿呀呀唱着什麼。

    很快,他們就來到一個小院。隔着低矮的籬笆牆,如濤看到院子裏的一棵大槐樹下坐着幾個人,還有兩個人站着。坐着的幾個人中有一個拉二胡的,一個吹嗩吶的,還有幾個人或敲着梆子或手拿銅鑼或打着小鼓。如濤知道,這些人是在排練,他很高興自己來對了時候。

    小男孩跑進院子裏嚷道:“爹,有人來找你了。他還帶着禮物呢。”如濤也隨後走進了院子裏。

    樹下的那幾個人都停了下來。拉二胡的那位中年男子笑着問:“你是哪兒來的朋友啊?”如濤笑着說:“我是從廣川縣沙河鎮來的。”

    那個吹嗩吶的問:“沙河鎮有一個名醫東方先生,你認識不認識啊?”

    “那是家父。”

    那幾個人都站了起來,如濤上前幾步把幾包點心遞給那位拉二胡的中年人,“你是牛先生吧?是毛樓的毛大孩兒師傅讓我來找你的。”

    那位中年人接過點心笑着問:“你說的是白毛吧?”

    如濤點點頭,“就是他讓我來的。”

    牛富田上下打量了如濤一番,“是不是東方先生想讓俺幾個去唱戲啊?大熱的天,他該派一個幹活的人來啊,咋讓你一個白面書生跑這一趟啊?”

    說着,他把板凳遞給瞭如濤。如濤把板凳推給了他,笑着講了自己的來意。

    那個手拿銅鑼的老漢笑着說:“洋學生都來聽咱唱戲了,這是個好事啊!”

    牛富田也笑着說:“你願意聽你就聽吧,正好俺幾個在這兒排練。小虎,你把這幾包點心拿屋裏去,給這個洋學生搬一個板凳,再給他舀一碗涼茶。”

    如濤說:“搬一個板凳就中了,我不渴。”

    小虎跑過來把點心拿走,很快給如濤送來一根板凳,又給他端來一碗涼茶。如濤就坐在樹下,拿出筆記本和鋼筆記錄曲譜。

    如濤記了兩段曲譜後就停下來聽那位小夥子演唱,那位小夥子唱的是女聲,唱腔委婉俏麗。如果閉上眼睛聽的話,倒也聽不出演唱的人是一個男的。

    在幾樣樂器的伴奏下,那位小夥子唱道:“花媽媽昨日來對我言講,喜得我耶律嫣難入夢鄉。她命花雲裝扮成女子的摸樣,替韓妻上花轎假做新娘。相思苦變成了心花怒放,心歡喜心激動我只嫌夜長。對菱花施脂粉把鮮花戴上,梳洗畢打扮好我靜候花郎。百年好不羨它水中鴛鴦,好夫妻一輩子地久天長......”

    如濤在上海曾聽過京劇和越劇,他沒想到家鄉的這樣一羣民間藝人竟也能演唱出如此優美動聽的戲曲,他忍不住鼓起了掌。

    牛富田笑着看了看如濤,他把二胡放在地上,“謝謝這個洋學生的捧場,咱幾個也喝點茶歇歇吧。”

    如濤興奮地說:“我今天真是開眼界了,也大飽了耳福。”那個小夥子問如濤:“你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我唱得咋樣啊?唱的你聽懂聽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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