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麒麟劍往事 >第四百一十八章 來到南陽
    聊了一會兒,如濤、牛富田就請這對父女唱上一段,他們沒有拒絕。父親彈着三絃,女兒就唱了兩段。

    晚飯後,東方如濤跟牛富田說想請那位唱曲子戲的藝人過來喝一杯。牛富田很贊成,就把那位老漢請到他們幾個住的那間客棧。很快,夥計給他們送來一盤花生米、一盤豆腐乾和一壺酒,如濤、牛富田、二福、魯懷忠幾個人就陪着那位老漢喝了幾盅。

    當東方如濤問起鼓子曲的來歷,老漢就打開了話匣子,“我聽老輩人說過,曲子戲開始盛行於開封,後來就慢慢流傳到洛陽、南陽這些地方。到了光緒年間,洛陽一帶唱鼓子曲的藝人把各色雜曲小調用作踩高蹺時的伴舞、歌唱,有時也單獨演唱,後來就把這些曲子叫小調曲子。”

    “那你們唱的曲子戲是不是叫大調曲子啊?”如濤問道。

    老漢點點頭,“就是這樣,開封的鼓子曲傳入南陽後,又吸收了陝西曲子、湖北小曲的一些曲牌,漸漸就跟開封的鼓子調有些不一樣了,開封的人就把南陽曲子叫大調曲子,俺自己也稱大調曲子。”

    “原來大調小調就是這樣來的啊!”如濤笑着說。

    老漢自豪地說:“俺大調曲子還有不一樣的地方呢!”

    “哪個地方不一樣啊?”牛富田問。

    老漢笑了笑,“俺大調曲子能坐客房臺!”看牛富田幾個沒有聽懂他的意思,老漢接着說:“俺能坐在堂屋裏唱。所到之處,主家必須盛情招待,不能慢待。”

    “還有這樣的規矩啊?”魯懷忠不解地說。

    老漢笑着說:“這是老輩人傳下來的規矩,在唱曲子戲的時候,無論是彈三絃的人還是唱曲子的人,不管在哪兒,衣服都得穿週週正正,閉目端坐,目不斜視。”

    “還得閉目端坐?”牛富田又問。

    老漢解釋道:“咱要是在主家的客廳裏演唱,那些大戶人家的家眷就坐在廳堂兩邊的廂房內隔着簾子聽唱,唱戲的人閉目端坐,是避嫌。再說了,俺從來不唱那些淫詞豔曲,俺只唱那些教人明理、向善的戲詞,主人當然對俺這些人高看一眼了!”

    如濤笑了笑,“老先生說得真好啊,俺以後得跟你學習,也不能唱那些不好的戲詞!”

    一壺酒喝完,老漢起身回屋歇息,他們幾個也都安歇了。

    第二天喫過早飯,戲班子的人就繼續趕往下一站。

    過了清明節,他們來到了距漯河數百里遠的一個小鎮,小鎮名叫丹鳳鎮,這裏已經緊鄰湖北省,他們是應當地一個財主朱如山的邀請而來的。

    他們到達丹鳳鎮已經過了中午,朱如山的管家安排他們到祠堂去住,並安排人給他們送來了飯菜。當他們喫過午飯,朱如山和管家一塊前來看他們。

    朱如山五十歲上下的樣子,個子不太高,說話非常和氣。半個月前,他跟家人一塊去二十多裏外的一個鎮上看一位親戚,他們正巧碰到東方如濤的戲班子正在唱戲。朱如山聽了幾句,覺得不錯,就讓人請戲班子到他們這兒來唱戲。

    朱如山笑呵呵地對東方如濤說:“東方班主,你們戲班子來到我這兒,首先得喫飽飯、睡好覺,喫飽睡好才能唱好戲。有啥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們就儘管說。”

    東方如濤說:“謝謝朱大叔,今兒晌午送的飯太多了,俺都沒有喫完。”

    朱如山就問:“是不是你們喫不慣啊?”

    “不是,不是,”如濤笑着說,“飯做得挺好喫的,就是做得太多了。”

    朱如山點點頭,“這我就放心了。”

    管家笑着說:“我家老爺喜歡聽戲,每年都請唱曲子戲的來家裏好幾回。你們把戲唱好了,老爺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朱如山笑了笑,“我年輕的時候去開封府參加鄉試,雖說沒有中舉,但也把開封城轉了一遍。也是那時候我第一次聽到梆子戲,當時就覺得很好聽,跟這兒的大調曲子不一樣的韻味。後來又聽過幾回,再也沒有的味道了。不過上一回我聽你們唱了幾句,又有了第一回的那個感覺了。”

    東方如濤說:“謝謝朱大叔的誇獎。”

    朱如山又說:“你們出來唱戲也不容易,今兒個好好歇歇,晚上不用唱了,從明兒早上開始唱。”

    牛富田說:“朱老爺既然喜歡聽梆子戲,我們晚上就去府上唱幾段吧。”

    朱如山高興地說:“那也好。”

    又跟戲班子的人聊了一會兒,朱如山和管家就離開了祠堂。

    喫過晚飯,如濤、牛富田、二福和魯懷忠一起去了朱如山家。走在路上,如濤說道:“二福,到了朱老爺家,咱得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目不斜視,可不能讓人家小瞧咱們!”

    “我知道。”二福爽快地答道。

    來到朱如山家,管家把他們幾個帶到客廳,朱如山和幾個兒子坐在客廳,他們家的女眷坐在廳堂兩邊的廂房內。他們幾個先唱了《投衙》一折,接着二福又演唱了《擡花轎》,朱如山非常滿意,就命下人做了幾盤菜菜請四位藝人喝了一杯。

    第二天上午,戲班子就開始登臺演唱,但來看戲的人並不多,但那些藝人絲毫沒有懈怠。到了晚上,來看戲的人就增加了不少。

    他們來到丹鳳鎮的第三天上午,戲班子演出了《秦香蓮》。看到臺下看戲的人越來越多,藝人們唱戲的勁頭也就更大了。

    在二胡和嗩吶的伴奏下,二福大聲唱了起來:“我唱的是夫居高官妻彈唱,三江水洗不盡我滿腹冤枉。秦香蓮住均州家在湖廣,離城十里陳家莊。老公爹名諱陳克讓,老婆母娘門本姓康。自幼兒我配夫陳世美,秦香蓮我是他的結髮妻房。曾記當年赴科場,他言道中與不中還故鄉。不料荒旱在湖廣,貧窮人家餓斷腸,二老公婆活活餓死在那草堂上。貧婦人我無有銀錢不能殯埋二爹孃,頭上青絲剪幾綹,大街換來蘆蓆兩張。貧婦人無力把公婆去下葬,鄉親們紛紛來幫忙。東鄰西舍個個講:夫君他皇榜得中狀元郎,我攜兒帶女來探望......”

    沒等二福把這段戲唱完,有幾個二、三十歲的漢子怒氣衝衝地跳上了戲臺,一個三十多歲、濃眉大眼的高個漢子指着二福說:“你們幾個是哪兒來的侉子啊?唱的都是啥啊?在這兒敗壞俺祖先的名聲!你們不能再唱了,要是敢再唱,我就打斷你們的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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