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恰逢梨花開 >第656章 苟且着的幸福
    不管是哪一家的兒媳,應該都有難爲的時候吧,像顏覓,明明司徒遠的那些爸爸媽媽不是顏覓親的公婆,但叫她去幹嘛的時候,她還是得幹,不幹就叫不尊老,不幹就要被譴責。

    因爲那些公公婆婆雖然管得寬,但相對來說對顏覓還不錯,對司徒遠和兩個孫兒是真的做到和關心自己親生的兒子和孫兒一個程度。

    但現代的人思想越來越獨立,越來越追求自己的個***和心靈自由,自然就很需要私人環境,可身邊的環境總是不允許。

    總有那麼一兩個機會或者說是孽緣吧,讓自己和不是很喜歡的人捆綁在一起,然後在不是很喜歡的次次忍讓又在此過程中發生一些暖心的事情而將這個感情延續。

    直到最後,確實還是很討厭這個人,但是已經和這個人分不開了,這種社會現象叫,典型的慣性相處後遺症。

    也不是說這種習慣不好,很多人在老去的時候,都是靠這個慣性相處後遺症慢慢活下去的,爲什麼呢?因爲這個世界從來不會因爲自己的主觀意識而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來發展,只要自己還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就必須遵守這個唯物主義的觀點,只因一個原因,都害怕孤獨。

    第二天,作爲兒媳婦去機場接公公婆婆,像接老年旅遊團的顏覓,再見到公公婆婆之前,就可以很高效自然地切換到了對他們保留很好的相處記憶的一面。

    其實除了平時在作息,言辭,穿着各方面他們用老古董的方式管了太多他們一家人的生活,但老人家也是以愛的名義在努力關愛着他們,思想不同,表達的方式就會不同,面對沉甸甸的愛,那就只能需要晚輩慢慢去消化了。

    畢竟在愛他們這件事情上,他們確實是憑着自己的一把年紀付出了很多,這麼老都是可以完全過自己的人生精力都不夠,還要分出精力來關心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但因一些原因而捆綁在一起的人,確實是很值得感動的一件事情,雖然這份愛有時壓得人喘不過氣兒來。

    顏覓喬裝進入到接客區域,看到公公婆婆們手上戴着一模一樣的手環,方面隊友不走散,然後老男士們笑呵呵幫忙推着行李,老女士們一邊整理自己的絲巾一邊弄自己的小包掏出手機和親生的家人報平安好不熱鬧。

    顏覓抱着一懷的保溫杯喜茶等着公公婆婆們居然有些羨慕,甚至都在想以後自己老了是不是也可以這樣精力十足,媽媽在世時也這樣,媽媽和他們一樣的年紀。

    想着想着,彷彿真的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親生的爸爸媽媽不在了,然後化成好多個不是親生的爸爸媽媽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平時嫌棄着嫌棄着,莫名其妙就在某一時刻意識到,自己離不開這些人,因爲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人變成了自己的家人。

    鼻子有些微酸,眼睛微漲的顏覓揮舞一隻手臂叫喚着帶着一羣老花鏡的公公婆婆,她的人生絕壁是史無前例,連公婆都可以獨特到別人想破腦袋都不可能想到的場景。

    老太婆們聽到顏覓的叫喚,高高興興地小跑圍了過來,並不是來擁抱她的,而是揪着她的穿着平頭論足起來。

    “呀,深秋只穿一條八分單褲打底,腳踝露外面容易寒氣入體的呀!回去媽我給你分條新買的秋褲!”

    “就是就是,生過孩子的女人,可不能這麼不注意保暖腳的呀,老了容易腿腳不利索,不聽老人言是要喫苦頭的!”

    “是的呀,平時工作被迫穿得少不利於養生就算了,咋平時還自己爲難自己呢?這孩子腦袋是不是瓦特掉了?”

    說着又是彎腰看看她的褲子,又是翻翻她破洞漏風的時尚外套,連紮起馬尾在寒風中露出後脖梗的後腦勺都被看了又看.....

    顏覓直接很無語地想說,這些婆婆一點時尚觀念都不懂,還想要改造她,又煩又感動的,抱着保溫杯不耐煩地看標籤分着瓶子。

    公公們也到了她身邊,保鏢們順利從他們手中接過所有行李,然後快速有序地搬回車上,並引導衆人有序離開機場。

    公公們拿到自己的保溫杯,又開始抱怨,“這沖茶的水是不是沒燒開呀,茶味兒不純!太不會做事!”

    “大冷天的來接我們也不知道叫司徒遠來受這個苦,在家等我們就好了嘛,真的是不懂事兒!”

    “你別說她啦,伺候長輩的事兒她哪裏做得好,家裏有那麼多保姆她早已四體不勤。”

    抱怨的長輩們卻都將她圍在最中間給她擋風,也防機場被粉絲認出來,其中一位公公還從兜裏掏出自己隨身帶的芝麻糖,遞給顏覓喫。

    正是那個說她不會泡茶的公公,還很不客氣地給她,像施捨乞丐一般的語氣。“喏,我親手做的,不喫就是不給面子噢!行李箱裏還有一小麻袋,回家給你拿!”

    顏覓接過糖一邊翻白眼一邊喫,一老太婆不知何時終於從她包裏掏出一條還帶着標籤的絲巾,很醜很顯老的那種花色,偷襲式地從後套住她脖子繞了兩圈,差點沒將還在嚼糖的顏覓噎到原地送走。

    見她後腦勺徹底被包住了才心滿意足地扶了扶自己鼻樑上的老花鏡,睜大她那渾濁的雙眼看着前面的路小心翼翼地蹣跚邁步。

    顏覓被勒得才差點弄出條件反射反手給她一個過肩摔,還好沒有釀成慘禍,見她腳步不似另外的老太婆靈便,伸手扶住了她瘦骨如柴,滿手斑痕的枯手。

    都是歲月的痕跡啊,這老太太,看樣子是霸道善良了一輩子,典型的中國式媽媽。

    不是說,有一種冷覺得你媽覺得你冷嗎?這一點,這老太太比顏歌女士在世時,做得還好,這些人也從來不將她當明星,該喝斥小輩的時候從來不留情,在護犢子的時候身姿矯健得很。

    顏覓才一次感受到這些公公婆婆的關懷就有點受不了,又煩又想哭的,真不知道司徒遠剛剛活過來那幾天,幾乎兩年的時間裏,天天被爸爸媽媽們各種體檢各種關心各種鼓勵,甚至陪練有多痛苦了。

    當公公婆婆們都上車完畢,確認安全後,顏覓才上了最後排的那一輛車,給司徒遠打電話讓他放心早點回來,濃重的鼻音說話不是很清楚,嗓子齁齁的,那些討厭的老頭老太婆,總是很輕易就能將她弄哭。

    打完電話顏覓又記起自己生第一胎的時候,什麼都不懂,身邊也沒有一個親近的長輩可以教自己,爲自己分擔。

    當以爲只有保姆時,這些婆婆不離不棄,指使保姆幹這兒幹哪兒給她煲湯補體什麼的,爲了表示自己說的湯營養更好,天天廚房吵得像菜市場讓保姆一度嚇到到想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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