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縫合需要的線是羊腸線的時候,徐蘭就犯愁,她活了兩輩子都沒聽過什麼羊腸線,難不成這個辦法行不通了
徐大娃小腿肚的傷口太深,不縫合,靠自身癒合都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還得再想想辦法。
沒有羊腸線,徐蘭就想能不能換成其他線,她滿屋子找個遍,最後視線落在蠶絲上,眼睛一亮。
蠶絲應該可以代替羊腸線,反正都是線,能用就行
找到線,徐蘭又去徐大海房間抱了一小罈子酒,這酒可是徐大海的心頭肉,時不時的會嘗上那麼幾口,還捨不得嘗多了。
徐大海要是知道他捨不得喝的酒被徐蘭整罈子抱走
不過徐蘭此時顧不了這麼多,書上說酒精能消毒殺菌,雖然她不太懂什麼是消毒殺菌,但書上說的準沒錯就是。
徐大娃一看到徐蘭抱着徐大海的酒進來,就微微蹙眉,“小妹,你拿酒做什麼”
“消毒。”徐蘭應了聲,就把酒罈子放下,針,線,還有她剛纔特意搗爛的止血藥。
“對了哥,你酒量怎麼樣”
徐大娃莫名,但還是道:“不知道。”
家裏窮,哪裏來的錢買酒,也就徐大海每個月會花點錢打幾兩酒回來,不過那酒他從來沒喝過,自然也就不知道酒量行不行。
徐蘭點頭,用碗倒出一點酒來,“哥,你喝一點,待會兒要是疼,你得忍着點。”
用針穿過皮肉生縫,疼痛感可想而知,徐蘭不想讓徐大娃太疼,所以問他酒量如何,若是不行,喝了酒醉了,感受不到疼,至少能減輕一點痛苦。
徐大娃看了一眼徐蘭手邊的針和線,忍不住冒冷汗,他聽話的喝了酒。
沒過一會兒,徐蘭就看見徐大娃臉上偷出來的不自然的紅,眼神也飄忽起來,明顯醉了。
徐蘭輕笑,也放下心來,“哥,我要開始了,疼你千萬忍着,腿別動。”
徐大娃眼神飄忽,卻還是努力點頭。
徐蘭深吸一口氣,拆開包裹着傷口的布條,長長的口子攀附在小腿上猙獰的很,雖然不流血,但看着還是觸目驚心。
“哥,忍着”徐蘭說着,然後將酒倒在了傷口上。
灼灼的疼痛彷佛要鑽到心裏去,徐大娃驀地瞪大眼睛,呼吸粗重,徐蘭看了,加快手上的動作,一把酒倒完,就將針在火上燎過,然後開始縫。
針穿過皮肉,跟縫衣服一般,只是縫衣服縫的是布,現在縫的是肉
徐蘭手都在發抖,她深呼吸好幾次纔將手穩住,繼續一針一針的縫。
徐大娃早就疼的不行,牙齒緊緊咬着才剋制不讓自己的腿動一下。
整個過程,兩個人都覺得漫長無比,徐大娃每時每刻都疼的想大叫,想早點結束這個痛的讓人發瘋的過程。
徐蘭也不甚好受。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面倏然傳來聲音。
“死丫頭,你給老孃出來”
徐蘭聽見聲,眉頭微蹙,徐大娃咬着牙吐出幾個字,“小妹,繼續。”
徐蘭收斂心神,繼續下針。
院子裏,陳氏的叫聲沒有把徐蘭叫出來,反倒是喊醒了正在睡覺的張氏。
張氏看見院子裏站着的一大幫人,還有里正也在,着急了,不過沒忘了該有的禮數,跟里正打過招呼後,才道:“娘,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給我滾開。”陳氏囂張氣焰節節攀升,一把推開張氏,冷哼,“那個死丫頭呢讓她出來,我今天要好好教教她,該怎麼尊敬長輩”
里正對陳氏的話雖然不喜,不過卻沒有出聲阻止。
張氏慌了神,無措的看向徐大海,“大海”
徐大海別過頭,當作沒看見張氏的求助。
他沒想到陳氏會把事情鬧得這麼大,都鬧到里正這裏了。不過他雖然不喜陳氏把家醜往外面捅,但也想借此讓徐蘭受點教訓。
畢竟這個家是他徐大海在當,不是徐蘭。
喊了大半天,人影都沒瞧見一個,陳氏怒氣衝衝的瞪着張氏:“那個死丫頭死哪兒去了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張氏我告訴你,你藏也沒用,里正在這裏讓她出來,再不出來我就進去揪她出來”
“娘,蘭兒在大娃屋裏給他換藥,你”
張氏話還沒說完,陳氏就朝着徐大娃的屋子衝過去。
此時,徐蘭的最後一針平穩落下,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門口就出現一道人影,接着就聽到陳氏刺耳的尖叫。
“你在做什麼”
陳氏剛好看到徐蘭在給徐大娃縫合,看到她竟然用針扎徐大娃,差點把眼睛瞪出來,然後像瘋了一樣衝過來就抓住徐蘭的頭髮。
“你敢害我的大娃,我要你的命”
陳氏發瘋,徐蘭一時反應不及時被她抓住頭髮,疼痛從頭頂傳過來,疼的她倒抽一口涼氣。
“奶奶,住手”徐大娃吃了一驚,想要拉開兩人,但他行動不便,只能乾瞪眼。
“大娃別怕,她往你身上扎幾針,奶奶幫你還回來”
陳氏戰鬥力驚人,死死扯着徐蘭的手不鬆。
徐蘭心底爆發出強烈的怒氣,她顧不得什麼了,捏着針,下一瞬就直直的抵在陳氏脖子上,冷聲開口:“你再不松,我就一針扎進你的脖子”
冰冷的彷佛淬了冰渣的聲音,還有針尖抵在脖子上帶來的尖銳觸感讓陳氏猛然頓住,手下意識的鬆開。
頭上的牽扯力消失,徐蘭神色才緩和不少,不過抵在陳氏脖子上的針卻並沒有收回。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陳氏被嚇蒙了,聲音顫抖的厲害,身子更是動都不敢動一下。
“我還想問奶奶你想幹什麼”徐蘭大聲喝道。
她剛纔若不是聽到陳氏在院子裏的聲音,縫合速度加快不少,這會兒陳氏闖進來還扯她頭髮,估計徐大娃忍受的疼痛就不止這些了
“裏,里正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