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蘭看見幾乎破爛的藤條,眼眶頓時就紅了。
藤條都差點被抽爛,可想而知張氏到底捱了多少打。
她一把撩開張氏的兩條手臂,清楚的看見兩條手臂上滿滿的都是傷痕,她又撩起褲腿,腿上也佈滿紅痕。
“娘”徐蘭聲音都顫抖了,她還想看看張氏身上的其他地方,她確定張氏身上的傷痕肯定不止這些。
可現在人多,她不好都撩開看,但她能確定
陳氏臉色大變,慌忙想要解釋,卻張着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實在是她沒想到有什麼辯解的理由。
里正臉色也難看的緊,他拿過那根破爛的藤條,怒瞪陳氏,“陳氏,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里正,我”陳氏百口莫辯。
徐蘭眼眶發紅,“里正爺爺人證物證俱在,今天要是不能還我娘一個公道,我不會善罷甘休”
梁魏盯着徐蘭,小丫頭臉色盡是悲切,堅定卻又帶着恨意。種種情緒浮現在她精緻的小臉蛋上,增添了不少讓人憐愛的情緒。
梁魏心裏莫名顫了一下,他不想看到小丫頭如此模樣。
“里正。”他出聲,冷淡的嗓音中帶着駭人的氣勢,“保持公正,是你的職責。”
里正被梁魏冷冽的氣勢驚住,反應過來後,好笑的暗歎口氣。
難道他是個是非不分的人
事實擺在眼前,里正也不墨跡,立即道“陳氏,你的所作所爲實在太過,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從今日起便去家族祠堂裏跪上三日,日日背誦家族家規,我會每天過來抽查監督。”
陳氏臉色突地變白,她一大把年紀了跪上三日祠堂豈不是要了她半條命
她慌了,連忙去扯徐大海,“大海你快救救娘,娘不想去跪祠堂啊你替娘去吧,我的兒啊”
徐大海看着扯住自己褲腿的陳氏,幾乎想一腳給踢開,唯一的理智才制止他。
上一回他替陳氏受過,挨的板子到現在屁股上的傷還沒好,再讓他去替,也得要半條命。
可不去又顯得他沒有孝心。
正當徐大海爲難之際,裏整沉着臉道“陳氏,這是你該受的罪責,別人替代不了你從今日起你便過去跪着,跪滿三日才作數”
徐大海大鬆一口氣,陳氏卻一下子癱軟在地上,不停哀嚎。
徐蘭冷眼看着,一點都不覺得陳氏可憐,她甚至覺得罰的還不夠。
里正看見徐蘭冷冰冰的小臉就知道這丫頭心裏頭還有氣,“蘭丫頭啊,我知道你心裏頭有氣,但陳氏畢竟是你奶奶,年紀也大了”
“我知道的里正爺爺。”徐蘭並不想和里正鬧得不愉快,她緩和了一下臉色,道“她是我奶奶,我明白的,只是我娘也不該白白捱打,只有她回來之後安分守己不再欺負我娘,我便不會再追究。”
家人之間,凡事都講究以和爲貴。
徐蘭知道里正也看中這一點,所以她知道該收就得收。
身爲女兒,竟然要主動跟父親斷絕關係,傳出去,不管其中有何種苦衷,都會讓人看不起,甚至說閒話。
里正可不想這麼好的一個丫頭,會落到人人唾棄的地步。
徐蘭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看的徐大海,語氣軟下來,“剛纔我衝動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爹是孃的丈夫,是我的爹,可他卻不能保護我們母子,實在讓人寒心。”
徐大海臉色不好的瞪了徐蘭一眼,卻什麼都沒說。
里正嘆口氣,徐家能鬧出這麼多事,徐大海這個當家之主確實不稱職。
他訓斥了徐大海幾句,徐大海不敢吭聲反駁,吶吶的應下,承認自己的錯誤,還說以後會好好改正。
徐蘭見里正表明了態度,也軟下來道了歉,不過又道“爹,賣草藥的錢,我還是不能給你。”
徐大海瞪圓了眼睛,要不是里正在,他估計能吼出來,“不給我你想幹什麼你一個小孩子身上揣那麼多錢,萬一丟了,被人搶走怎麼辦”
“我不是小孩子,不會丟也不會被搶。”
徐蘭說完,看向里正,里正被她看的有些莫名,“丫頭,你還想做什麼”
迎着里正警惕又頭疼的目光,徐蘭笑着道“里正爺爺,既然爹當不好這個家,我想試試。”
話一出來,徐蘭清晰的聽到周圍人喫驚的吸氣聲。
徐大海更是沒繃住,驚叫出來,“你想做什麼想要當家簡直胡鬧”
他覺得自己一家之主的威嚴受到挑釁,徐大海都顧不得在里正面前裝了。
里正也被徐蘭的一句話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在場唯一能保持鎮定的,只有梁魏,他看着人小鬼大的丫頭自信滿滿的說出想要當家的話,薄脣幾不可見的勾了勾。
不愧是他看上的丫頭,有野心,他很喜歡。
徐蘭絲毫不覺的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爹,我沒有胡鬧。我是認真考慮過的,再過不久就是農忙的時候,你在外面忙肯定沒時間管理家裏的大大小小的事物。
奶只會偷懶和欺負我跟娘,娘在家裏幾乎說不上話,家裏由奶操持着,卻並不見得家裏的情況越過越好。”
小丫頭清晰的話語傳入在場所有人耳朵裏,她說的有理有據,讓人不由的覺得很有道理,“現在家裏有些錢了,再由着奶在家裏揮霍,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沒了。
爹雖然是家裏的當家人,但農忙你在外面根本管不了家裏的事情,所以爲了能讓我們家的日子越過越好,我能擔起這個責任至少不會頓頓喫糠咽菜,我會營養均衡,打理好家裏的每一件事物”
說完,徐蘭又看向里正,“里正爺爺,我說的都是真心的,你若是擔心沒有這個能力管理不好,我們可以約定一個期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