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拿了一件衣服擋了上身，緊接着抄起桌上的什麼東西衝他砸過來，“流氓！”</p>
一個花瓶在腳下摔成粉碎，息城一愣但也看得清楚，這一聲“流氓”是衝他喊的。</p>
“五妹，是我！”他喫驚地瞅着忘憂，難道她剛剛在換衣服？</p>
“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息城忙用手擋了眼睛，他記得含笑與他說過，女孩子換衣服，男孩子是不可以看的。</p>
“你看見了，你都看見了！”忘憂指着他不依不饒。</p>
“五妹，我只是聽你喊了一聲，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一着急竟有些語無倫次。</p>
“嘿！小小年紀學會碰瓷了，誰教的？”少虞倚着欄杆撇了撇嘴。</p>
“他！”司御星君往旁邊一指，那邊，小二正在暗中偷笑，“我前兩天就見他倆在一起嘀嘀咕咕，果然沒好事。”</p>
出了這等事，司御星君自是義憤填膺，他的帝君如今雖是一介凡人，但好歹也是一等一的大神仙，怎麼就讓人說碰瓷就給碰瓷了呢？</p>
“哼！市井小無賴！人小鬼大！”司御星君對着忘憂指指點點。</p>
“我看未必，八成是清鏡仙人送的那條紅線起了作用。”少虞話鋒一轉，“他們來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沒想到這老倌下手夠快啊。”</p>
天上，清鏡仙人果然在六合鏡前守着呢，老神仙顯然對自己的傑作頗爲滿意，“大城城，可滿意這鬼靈精的小丫頭？”</p>
可是，老神仙哪裏知道，他那大城城正恨不得憑空從那小丫頭眼前消失。</p>
他初入江湖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對付忘憂這種市井小無賴的手段還差着火候。如今，他腦子一片空白，只有聽憑忘憂一個人在那嚷嚷的份了。</p>
樓下衆人聞聲上樓，只見一隻花瓶在門口摔得粉碎，息城正極其難堪地倚着門框捂着眼睛，嘴裏還在念叨，“我不是故意的。”</p>
“怎麼了這是？”掌櫃的米如歌還算是沉靜。</p>
“我推門的時候，五妹，她……好像在換衣服。”息城的臉紅了。</p>
“啊？你看到了什麼？”米如歌也有點不淡定了。</p>
“我只看到是粉色的衣服，別的什麼都沒看見。”他依然捂着眼睛。</p>
“哦。”聽到此處，米如歌長出了一口氣，一顆懸起的心吧嗒又落回去了，“粉色就好，那只是一件中衣。你下去吧，看把你嚇的。”</p>
息城被含笑扶着顫巍巍地下了樓，坐在樓下的椅子上，他依然能聽到樓上忘憂那帶着哭腔不依不饒的聲音，“娘，他都看見了！怎麼辦？”</p>
他長這麼大還沒有誰對他這麼不依不饒呢，也沒有誰敢罵過他流氓。這開天闢地的一次，含笑也沒遇到過。兩個人坐在樓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p>
“怎麼辦？以後娘讓他娶你，好不好？”樓上傳來米如歌安慰女兒的聲音。</p>
“姐姐，看了女孩子換衣服就要娶她嗎？”息城嚇得小心臟咕咚顫了一下。</p>
“啊？嗯！”含笑點了點頭。</p>
“這麼嚴重啊！”他捂了嘴，只用一雙大眼睛無辜地向樓上看了一眼。</p>
他自小和含笑在一起，偶爾也會看到她穿着中衣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嬤嬤一直說他長大了就能娶姐姐了，原來這是真的。</p>
“哼！”每每看到他，忘憂都是一扭頭不理他了。</p>
“五妹，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我嘛。”息城已經沒轍了。</p>
“四哥，你過來。”忘憂終於一臉燦爛地向他招招手。</p>
“就在這裏說吧。”他走到離她三尺遠的地方就停住了。</p>
“四哥，我相信你什麼都沒看見。可是現在大家都知道你看見了。我娘說，姑娘讓人家看了以後就嫁不出去了。你說怎麼辦？”</p>
“啊？那怎麼辦？那……那以後我娶你吧。”息城一咬牙一跺腳說道。</p>
“你騙我怎麼辦？我要你現在娶我。”忘憂晃了晃他的胳膊。</p>
“好，現在娶就現在娶，誰不敢誰小狗。”息城賭氣般拉起忘憂便往摟上去。</p>
他聽說娶親是要拜堂的，可是他又沒見過人家怎麼拜堂，倒是忘憂說她見過。於是，兩個人在他的房裏拜了天地，又對着拜了拜，就算禮成了。</p>
兩個人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拜完了，息城拉着忘憂站起來，說道：“好了，我們已經拜過堂了，你就算是嫁給我了。”</p>
就這樣多了一個媳婦，息城仔細感覺一下，好像也沒什麼變化。</p>
可忘憂看他的眼神卻變了，“四哥。”忘憂擡頭羞答答地看了他一眼。</p>
噗！</p>
看着忘憂臉紅，息城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五妹，你也有害羞的時候？”</p>
這是小二哥給他出的主意，說那丫頭要是再追着他，就讓他直接拉她去拜堂，這招果然靈驗。</p>
“四哥！不許取笑人家。”忘憂瞬間變成了一個叉腰的母夜叉。</p>
“五妹。”息城忍着笑道：“你這個樣子四哥看着還正常些。”</p>
眼睜睜地看着忘憂那小丫頭作妖成功，一旁觀禮的兩個大神仙氣就不打一處來。</p>
“赤裸裸地訛詐。”</p>
“對！明目張膽地碰瓷！”</p>
可是氣歸氣，他們也沒辦法，誰叫人家有紅線撐腰呢？</p>
“這小丫頭的奸計就這樣得逞啦？”司御星君無奈地看着少虞。</p>
“虧就虧在帝君當時沒給自己和那朵小海棠花也綁一條紅線，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還稱兄道弟的，看來我們得多幫他們嘍。”</p>
少虞想起如錦園裏那位小公子，那纔是他家哥哥的真命天女呢。</p>
“息城！你竟然和她拜堂？”是含笑的聲音。</p>
“快去看戲。”兩個大神仙一見含笑趕緊排排坐在小板凳上當起了喫瓜羣衆。</p>
忘憂正在那張牙舞爪，息城也正在笑。然後，房門突然開了。二人轉頭一看，含笑正一臉怒氣地站在門口。</p>
“啊？姐姐！我……”看到含笑，息城突然忘了她還在女扮男裝，衝口喊了聲姐姐。</p>
“姐姐？不是三哥嗎？”忘憂提着小裙子像個賢惠的小媳婦一樣繞着含笑轉了一圈，“三哥，我和四哥已經拜堂成親了，一會兒給你發糖啊。”</p>
“別叫我三哥。”</p>
含笑一臉醋意地看着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