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看着王兄笑着離去,青城擡手撫上臉頰。</p>
王兄是什麼意思?</p>
他要帶給自己什麼好消息?</p>
看着碧塵走了,魔君和神仙同時咕噥了一句,“葫蘆裏賣的什麼藥?”</p>
魔君揮去水鏡看着碧塵走遠。</p>
他應該不會死心吧?</p>
送走了暮圖國的使者,鎮南王便向左右吩咐道:“去東宮。”</p>
自回了宮裏,息城便一個人坐在庭前樹下發笑。杯中的茶已經涼了,曼殊過來給他送了一壺新茶。</p>
“殿下,夜涼了,要不要回去?”</p>
“不了,我還想在這坐一會兒。”息城脣角噙了一絲笑意,自顧自望着天邊的月亮,“你先下去吧!”</p>
“是。”曼殊應了一聲,輕輕放下茶盞便退下了。</p>
息城一個人坐在暮色中,思念如微涼的夜色,慢慢沁入心底,喧囂的心在這一刻安靜下來。</p>
他把紅線送給了她,紅線竟消失不見了?他真的遇到了神仙?</p>
神仙的話會靈驗嗎?</p>
他們能在一起嗎?她是敵國公主,他們會成爲仇人怨偶嗎?</p>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們不得不對立起來,那……她會恨他嗎?</p>
他一意孤行地拿紅線拴了她。</p>
只是想把她留在身邊。</p>
息城正胡思亂想着,突然聽身後有人說話:“殿下好興致?”</p>
王爺?</p>
息城驚覺回頭,不知什麼時候,鎮南王來了,正站在不遠處。</p>
“王爺何時來的?怎麼不叫人通報一聲?”息城忙起身見禮。</p>
聽他如此說,鎮南王一笑,這才緩步走上前來,“是臣見殿下在此賞月一時出神,不忍打攪。”</p>
賞月出神?</p>
王爺真會給他找臺階。</p>
息城聽罷赧然一笑,“是呀,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p>
房頂上,隱了身的兩個大神仙,擡頭看了看天上明顯有點扁的月亮用密語調侃道:“圓,真圓,確實圓。”</p>
鎮南王也仰頭看了看天,“的確圓,只是臣要擾了殿下的興致了。”</p>
鎮南王有事找他?</p>
“王爺請!”</p>
息城把鎮南王讓進書房。</p>
一進門,王爺便開門見山地問道:“殿下今日去了王府?”</p>
“只是路過王府便入府探望王爺,不巧王爺正忙,便去島上走了走。”息城以爲王爺是爲這事而來。</p>
“殿下見了長樂公主?”</p>
“碰巧見她在湖邊亭子裏坐着,便過去打了個招呼,畢竟同窗一場。”</p>
息城話說得滴水不漏,鎮南王無奈笑道:“臣不是爲這事而來,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與殿下說。”</p>
“更重要的事?”息城一臉疑惑地看着王爺,“何事?”</p>
“殿下可知臣今日見的使臣是誰?”鎮南王突然壓低了聲音。</p>
使臣?</p>
息城一臉懵地搖搖頭,“不知。”</p>
鎮南王看了看眼前的小太子,聲音低沉了許多,“暮圖王碧塵!”</p>
“碧塵?”息城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竟假扮使者來朝?他想幹什麼?”</p>
“他想幹什麼目前還不得而知,只是看樣子,來者不善。”</p>
“王爺爲何不叫人捉了他?”</p>
“捉不得。”</p>
“爲何?”</p>
“不是怕,是比怕更麻煩!”</p>
“什麼麻煩?父皇可知此事?”</p>
“知道。”鎮南王沉吟了半晌方纔說道:“碧塵來朝之事,臣早就得到消息,也曾稟過陛下。”</p>
“父皇怎麼說?”</p>
“皇上什麼也沒說。”</p>
“那就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讓他怎麼來,還怎麼回去?”</p>
“父皇何以如此謹慎了?”</p>
“碧塵向來有野心,也曾在我邊境多番挑釁,只是,皇上說尚未到一戰的時機。殿下可明白此話含義?”</p>
“不明白。”</p>
“皇上是在等你。”</p>
“等我?王爺這話是何意?”</p>
“皇上身體不好,之所以一直下不了決心應戰,恐怕是擔心自己身體撐不住。”鎮南王憂慮地看了看息城,“有些事殿下心中有數便好。”</p>
“哦,我明白了。”息城點點頭,“碧塵來了也好,正好見見。”</p>
鎮南王走了,息城卻失眠了。</p>
碧塵來了,他要做什麼?會不會要親眼看着長了公主入宮?</p>
聽王爺今日一番話,看來以後兩國之間若有戰事,便是他與碧塵之間的較量。</p>
青城這一夜,也輾轉難眠。</p>
今日,她見了兩個對她非常重要的人。他竟然給她送了一條紅線?</p>
可惜那紅線竟然不見了。</p>
還有王兄,他要她等着什麼好消息?是不是要送她入宮?</p>
還是要帶她回去?</p>
王兄說過,日後還要爲她和賀蘭錦完婚。雖然賀蘭錦說不會爲難她。</p>
可王兄呢?他會答應嗎?</p>
……</p>
第二日。</p>
正逢五日一次的朝會,文武百官齊聚金鑾殿商議國事。</p>
朝會上,鎮南王說暮圖國王碧塵派使者來朝,正在殿外等候覲見。</p>
“宣!”皇帝一聲令下,有內侍出去傳旨。</p>
“宣——暮圖國使者上殿——”</p>
悠長的聲音還在殿內迴盪,一個使者已雙手託着國書走入大殿。</p>
來人身姿高大,一身布袍看上去齊整卻未見刻意,最惹人眼目的是,他竟用銀色面具將鼻樑上方的半張臉齊額遮住。</p>
面具下露出半張慘白但棱角分明的臉,還有一抹微微勾起的薄脣。</p>
這人骨子裏透着涼薄,但一擡眼間,面具後面暗沉的眸子裏卻透出一股冷冽的光,帶着他這個身份的人不該有的冷傲和深沉。</p>
“這就是碧塵?竟有這樣奪人的氣勢?”息城心下納罕便又多看了幾眼。</p>
他當年在客棧是時也曾見過來來往往的各國使節。</p>
大多數使者行走在國與國之間,或遊說,或斡旋,拼的是個老練圓滑玲瓏剔透,卻未見如他這樣的人。</p>
息城正疑惑間,那使者已大踏步地來到階前,將國書呈上。</p>
緊緊抿起的薄脣,帶着一絲冷漠和張狂,即便躬身施禮,那聲音也是飽滿洪亮而有彈性的,沒有惶恐,沒有不安,也沒有一絲絲討好的意思。</p>
這樣一個人進來,只行走間便引得殿內幾個眼尖的大臣竊竊私語。</p>
息城脣角噙了一絲冷笑,俊美的臉上雖看不出什麼波瀾,但眼中一抹犀利的光如閃電般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溫柔和暖的陽光。</p>
“使者無禮,爲何戴面具見駕?”大臣裏,有人低斥一聲。</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