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皮微微睜了睜，趙簡？
這位曾經的堯都第一紈絝皆第一花花公子，歲月好像在他身上沒什麼痕跡，他仍是如十二年前那般，公子翩翩人如玉，可不一樣得是，十二年前的他就如一隻花孔雀，錦袍的顏色永遠是豔的，腰間玉佩錦囊一大串，有一半都是姑娘送的....
而現在，他一身素袍，一把隨手在街上就能看到的普通摺扇，可有些人，就算是衣衫簡了，可與生俱來的氣度與風華，就是讓人覺得....嗯，這男人必定不是普通人。
他走到莫秋跟前，笑着道了一句：“秋毒女，好久不見啊....”
莫秋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淡聲道：“你們趙家如今不是被流放到涼城了嘛，你怎麼在這兒？”
趙簡照着扇嘆了一口：“起初我也是不瞭解啊，你可知涼城離這兒可不近啊，坐馬車最快最少也要四天啊，可這華虹小妹妹硬是拉着我騎馬飛奔而來，將四天縮成了兩天半..真是把我累了個半死，但來了後呢，我倒是明白了，估計是華虹小妹妹知道你我許久不見，我有些想你了，這才......”
他笑盈盈的話還沒說完，莫秋已經擡起了手，指尖已經冒出了兩根紅尾針。
嚇得趙簡立即將後面的話打住，趕緊道：“知道了，我說正事....說正事....”
莫秋冷哼了聲，這才放下手。
趙簡抹了把額間的冷汗：“你這女人，怎麼還是如以前那般.....”
說着，越過她走到楚洛身側，看着他一身狼狽的樣子，搖着頭嘆道：“你也是固執，雖然當年你是答應過她要瞞着，可如今她們卻因爲這事要你的命，你又何必再瞞着？若是華歌還活着，必定也要罵你一句蠢蛋.....
楚洛擰擰眉，捂着胸口起身本要說什麼，可剛要張口，喉間又一股腥甜泛上，他只能抿緊脣硬是嚥了回去.....
莫秋則是聽見他的話後立馬問：“你們在說什麼？華歌要他瞞着我們什麼？”
趙簡卻沒有答她，而是對顧小滿道：“阿落，你可還記得，當年我曾去牢裏求你，求你與我去見華歌嗎？”
顧小滿頓了一下，搖搖頭，如今想來，他那時候確實有些奇怪，竟然向她這個小輩下跪。
趙簡眼神看向窗口的遠處，似在回想什麼，慢慢合了扇，道：“當年，我本是不想回去的，可又想到她曾說....日後若是有了孩子便喊我乾爹，便也算着時間回來了，覺得討杯滿月酒喝喝也不錯，誰想一進堯都，便聽到了李皇后謀反以及公主失蹤的消息，我便立即匆匆入宮，誰想....她見着我後彷彿不認識一般，後來竟還拔刀要殺我.....我原以爲她是因爲沒了孩子受了刺激，可一次兩次，次次都如此，我便有些着急了，這纔去獄裏找你，誰想....”
片刻，他輕吐了一口氣，又道：“之後，我其實一直都覺得其中有些隱隱不對，可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有一回見個朋友，聽他說起一種稀有的毒，中毒者不但會完全失去意識，還會完全對下毒者言聽計從.....”
顧小滿猛地一怔，和莫晴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腦子裏同時冒出三個字：傀儡毒。
莫秋就更不用說了，雙眸微微眯了眯：“你是說....華歌死前曾中過那中毒？”
趙簡道：“我起初只是懷疑，畢竟..華歌已經離開那麼多年，就算想證實也很難，所以，我便去找了他....”
趙簡指了指楚洛：“因爲當年我和顧小滿趕到千昭宮時，只有李皇后和楚洛在現場，而李皇后後來死在了火裏，那當事人便只有楚洛了，而且.....我曾問過當年僥倖從千昭宮裏逃出來的宮人，千昭宮在起火前，攝政王曾在宮裏待過一段時間....”
莫秋卻哼道：“你問他？他難道不會騙你嗎？”
趙簡點點頭：“確實，他是有可能騙我，你既然不信他，那不如我們換個人問....”他轉頭看向一直站在不遠處的瑤錦：“你曾是李皇后身邊的宮女吧，聽說那晚其實你也在千昭宮？”
瑤錦點點頭。
“那你應該也見着華貴妃了吧，可有覺得奇怪的地方？”趙簡問。
瑤錦一邊想一邊道：“當年，主子的計劃失敗後，先皇念及舊情，便直接將其軟禁在宮裏等候發落，那天，攝政王突然過來，說是華貴妃想見皇后，主子這才知華貴妃因早產po子命懸一線。可那晚，皇后進去沒多久，裏頭就傳來了打鬥聲，我因爲擔心皇后的安危，便在門縫裏偷看了一眼，卻見貴妃竟正舉着劍朝着攝政王與皇后.....”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但主子吩咐過，除非她叫喚，不然我們任何人都不準進屋，所以我們並沒有進去，所幸，之後裏面沒再有異常，直到半個時辰後，裏頭又傳來了哭聲，我再一看，便.....”
說着她看看楚洛。
“便看見攝政王的劍插進了華貴妃的胸口.....”
趙簡問：“那李皇后呢，她什麼反應？”
瑤錦嘆了一口：“皇后正跪做在地上，哭的很傷心.....”
李皇后爲何哭的傷心，趙簡沒有再問。
莫秋站在那凝着眸，李皇后和華歌的關係，別人不知，可莫秋確是知道的，她也是爲數不多一個瞭解李皇后對華歌是何種情感的人，她怎麼可能看着楚洛殺華歌而無動於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