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滿一臉懵然，半響，纔想到什麼，喚住正要出去的窈窕：“阿昭，住進碧草間的，不會......是楚洛吧？”
人這生物啊，總歸是矛盾的，就像她，每年把百花夜訂在六月十二，莫晴說得沒錯，她是有些盼着他能來，既盼.....又怕.....
曾經她以爲她會纏他一輩子，就算她嫁不了他，那她必會使壞，讓別的女子也嫁不了他，他曾說她蠻，那又如何，她就是這樣。
可後來她發現，這世間的很多事，不是她一廂情願強人所難就可以的，她與他之間，還夾雜着許多人爲都不可改變的因素，無緣兩個字，就是如此吧.....
可即使如此，她還是忍不住，明知不可能，明知不可爲，卻還是去做了....
當她聽見司馬千瀧替楚洛點了芙蓉後，立即換了衣服去了，結果.....就這樣把自己給坑了........
這天傍晚，顧小滿擡眼瞧了眼桌上那兩百兩銀子，眼底不止沒有以往的欣喜，反而多了些無奈。
“你確定指明是要我陪他用晚膳而不是芙蓉？”她蹙眉。
靠在前頭太妃椅上的江瑤咬了口蘋果道：“窈窕的聽力一直很好，說得也是明明白白，你這如此地反覆問，可是怕了不敢去？”
“我......”
“既然害怕，昨日就不該去搶芙蓉的飯碗嘛，人家芙蓉難道遇見個皇親國戚，說不定運氣一好，就被贖身，就此成了皇家富貴，結果就這樣被你攪黃了....”她鼓着腮幫子道。
“............”
顧小滿左右看了看，拿起身側的空藥碗直接砸了過去，江瑤一驚，立馬一把躍起接住，急道：“你這女人，又坑我，這若砸壞了，又要扣我月銀是不是？”
顧小滿聳聳肩：“不是，只是提醒你，與其在這碎嘴，不如去做晚膳...”
江瑤哼了一聲：“某人不是要去碧草間了嘛，那便沒我啥事了，出去逛夜市去咯......”
顧小滿搖搖頭，這一個個，就知道拿當年的事來嘲笑她。
“窈窕，抱我去梳妝檯吧....”她嘆了一聲。
窈窕上前蹲下身：“姐姐若不想去，可以不去.....”
顧小滿搖搖頭。
“無礙，梳妝吧....”
攝政王在她尋歡作樂遇刺，雖然這事壓住了沒傳開，可她作爲尋歡作樂的老闆，還是要出面去人家王爺請罪的.....
這一面，遲早要見......
日頭漸漸西沉，最後的餘輝就像燒盡的火焰般應得西方雲層一片燦黃。
窈窕推着顧小滿走出內院，沿着花圃間的小路慢慢走着，顧小滿擡起頭，稀薄的雲片後面一輪白月正若隱若現，她伸手對着空中畫了一圈，道：“阿昭，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小啊”
窈窕擡頭看了看：“小時候有人曾與我說，月亮其實並不小.，它只是離我們比較遠........”
顧小滿挑挑眉，這話，她記得師父以前也說過。
“誰對你說的？”
窈窕搖搖頭：“不記得了，只知道是個女人。”
他看着空中，白月越漸清晰。
“她還說，人與人之間也就好比這月亮，距離越遠，可能在心裏的位置也就越小，也許有一天小的都看不見了，可這卻並不代表，那個人不在.....”
顧小滿那半空中的手微微頓了頓，放下，隨後似笑了一下，是嘛，就算距離遠的看不見了，那個位子上的人仍會在？
那，他呢....他可還記得曾經一直喜歡粘在他身後的小姑娘....
轉過頭：“還想起了什麼？”
窈窕收回視線，垂下眸：“沒有，只是偶爾會想起一些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