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梟伸開雙臂緊緊將她擁入懷中，她的臉頰貼着他心口的位置。
想着昨晚墨北梟那可怕的樣子，蘇小魚下意識從他懷裏探出頭，想要看看他怎麼樣了。
她對上熟悉的眼睛，但裏面卻並沒有溫柔或者冷漠，多了一抹純粹……
這樣的眼神，就好像是孩子天真的眼神，墨北梟會擁有這樣的眼神嗎？
蘇小魚覺得奇怪，他眼裏的紅色已經褪去，按理來說應該是恢復了，可這樣的眼神又不像是恢復。
“梟哥哥。”蘇小魚試探性的叫了叫他的名字。
墨北梟伸手扯了扯她長長的頭髮，“魚，魚兒……”
那分明就是一個頑皮的大男孩，昨晚暮光提過他是在小時候開始犯病，也就是說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那時了？
“是我。”她沒有接觸過這種病，只好小心翼翼，不敢刺激他。
以前她也發病過，不過她和墨北梟的病情不太一樣，當時的自己是因爲過度驚嚇被刺激。
墨北梟是先天性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而且還是多年的老頑固病了，一旦發作後果會更加不堪設想。
本來這次回來她只是爲了道別，和墨北梟說清楚。
如今看到墨北梟這個樣子，蘇小魚又怎麼可能忍心離開。
臉頰被墨北梟“吧唧”親了一下，和過去不同，這樣帶着甜甜又沒有任何情慾的吻。
“我的魚兒終於回來了。”
哪怕他根本就不記得過程，但仍舊有着一些執念，他在等一個人，一個女人。
雖然他仍舊不太清醒，狀態好了很多。
接下來的墨北梟就像變成了一個孩子，他忘記了工作，忘記了暮光，只聽蘇小魚的話。
蘇小魚去哪他就去哪，就算是她洗漱他都得在一旁瞧着。
“別動。”蘇小魚將他拉過來，給他洗臉刷牙，給他刮鬍子。
和他在一起這麼久，每天打領帶都是自己，至於刮鬍子這還是頭一回。
她小心翼翼用刮鬍刀給他清理乾淨了鬍鬚，墨北梟乖巧得就像是個大孩子也不鬧騰。
除了要跟着她，他什麼都很好。
蘇小魚心裏愧疚，知道墨北梟是患得患失了。
她沒辦法丟下這樣的墨北梟，手機震動，她安撫着墨北梟。
“梟哥哥乖，坐在這裏等我。”
手被人拽住，他不依，“不走。”
蘇小魚覺得很奇怪，以前的墨北梟任何時候都像是一隻喫人的老虎，可是眼神一變就像是變了個人。
現在他的眼神像極了每年過完春節父母要背井離鄉出遠門打工，被丟棄在鄉下老家的可憐孩子，眼巴巴的盯着父母離開的背影。
“我不走，就是去接個電話，不信的話你就在這看着我。”
墨北梟還是不願意，非要拉着她的手，蘇小魚只得當着他的面接通電話。
她不走就好，墨北梟將她拉回懷裏，手裏把玩着她香香的頭髮。
蘇小魚看到來電顯示錶情有些嚴肅，接電話的口吻甚至是帶着一絲絲的緊張。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老人的嗓音，“時間到了。”
這人就是那個神祕的老者，姬家的人，墨北梟眼裏掠過一道冷意，猶如刀劍上的寒光。
蘇小魚下意識覺得有些冷，回頭看了他一眼，墨北梟已經收斂了眼神，把玩着她的頭髮。
是她太做賊心虛想多了吧，蘇小魚收回視線。
“姬無……能不能再給一點時間。”蘇小魚聲音悽婉，顯得是那麼楚楚可憐。
“你說過只要一晚。”對方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但能讓人明顯的覺得不悅，他不喜歡言而無信的人。
他並沒有在面前，蘇小魚卻是緊張的解釋，“那個……事情有些變化，梟哥哥他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他有……”
“我對他的事情沒興趣，我馬上過來接你。”
“別別別姬無，你先聽我說，真的不是我出爾反爾，梟哥哥有病。”
墨北梟嘴角抽了抽，怎麼有病這兩個字從蘇小魚嘴裏說出來就這麼奇怪呢？
似乎怕被對方打斷，蘇小魚語速很快的解釋，“說得簡單點就是梟哥哥有精神病。”
電話那頭沉默，姬無的聲音緩緩響起，“你馬上出來，不然我就進來，你該知道，我要帶你離開是輕而易舉的事。”
墨北梟聽到這句話手指一緊，不由得拽下了蘇小魚的一根頭髮。
好大的口氣！從側面也證明了姬家確實很厲害。
他不能打草驚蛇，一旦蘇小魚被帶走自己就失去了先機，在他還沒有查清楚姬家在什麼地方之前他得穩住。
蘇小魚這會兒心思都在姬無身上，也就沒有察覺到墨北梟的古怪。
“不要！姬無，我真的沒有騙你，墨北梟有先天性精神病，我的離開刺激他病發。
現在他的精神很不好，已經變得六親不人，喜怒無常，一旦發火起來就是一隻怪獸。”
“我說過，他的事情和我無關，不要讓我重複第三次。”
就算是這樣對方仍舊沒有改變心意，聲音更加冷淡。
“姬無，我真的不是騙你，我本來只是打算和他好好道別，可他現在卻變成了這個樣子，而且都是因爲我，我……”
沒聽完蘇小魚的話姬無就不快的打斷，“你不要忘記了，你所有的境遇也是因爲他而遭遇，你還爲他斷了一根手指。”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說這些不是想博取同情，姬無，他對我真的很重要，我不能丟下這樣的他。
你給我一點時間，求你了，就幾天，等他一恢復過來我就跟你走，決不食言。”
姬無冰冷的聲音響起：“如果我現在就要帶你走呢？”
墨北梟看向蘇小魚，雖然不知道這個老者是什麼地位的人，從蘇小魚的表情來看絕對是舉足輕重的。
他想要強行帶走蘇小魚，她會做什麼選擇？
蘇小魚的臉上有緊張、惶恐、甚至是擔心，這一刻就連墨北梟心裏都很緊張，他沒有底，他怕蘇小魚選擇離開。
小女人在糾結的時候就會咬着嘴脣，昨晚被自己咬破，他更加心疼。
蘇小魚雖然糾結，但眼中卻出現了一抹堅定的神色。
嫣紅的嘴脣一字一句道：“姬無，如果你非要帶走我，那就帶我的屍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