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來了,那是墨北梟的背影。
梟爺,在彈鋼琴給她聽。
她從不知道他竟然會彈鋼琴,而且竟然彈地這麼好。
“小魚。”
宮芷從一側出現了,對她微微一笑,牽起了她的手。
姬暖魚怔怔地由着她牽着自己,順着紅毯一直往前走去。
紅毯覆蓋了厚厚的一層玫瑰花瓣,踩上去有些軟軟的。
姬暖魚甚至有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宮芷並沒有帶她直接走到餐桌旁邊,反而帶她去了臨時搭建的一個更衣室。
裏面有着一個漂亮的梳妝檯,而自己在電視臺的化妝師和造型師也在等着自己。
她在梳妝檯的旁邊,看到了一件熟悉的東西。
“鏡子裏的世界”!
那是墨北梟給她準備的嫁衣!
“小魚,穿上吧。”宮芷含笑催促着她。
姬暖魚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只是任由着她們幾個給自己梳妝打扮,簡單做了個造型。
其實一共也只過了20分鐘不到,而對於姬暖魚來說,卻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想過無數次,自己和墨北梟的婚禮會是什麼樣子的。
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此生此世,不會再有婚禮這件事情了。
但墨北梟竟然這麼精心地準備了一場儀式,讓姬暖魚心中的感動,幾乎都要溢了出來。
同時,她又心懷愧疚,她馬上,就要走了啊。
姬暖魚換好衣服出去的剎那,墨北梟看得有些癡傻了。
他的小姑娘,果然是最美的那一個。
她並沒有化很濃的妝容,頭髮,也只是簡單地挽起。
但似乎,她的身上,就能發光一般。
潔白的婚紗上鑲着一顆顆明亮璀璨的鑽石,照映地姬暖魚彷彿是行走在深海之中地人魚公主。
舉止之間,有着說不清的純潔與高貴。
走出化妝間的姬暖魚也有些癡傻了。
樓層的燈已經全部打開,這一層已經燈火通明。
這哪裏是一個餐廳啊,明明是一個婚禮現場。
這是姬暖魚夢想中的森系婚禮,她彷彿置身於森林之中。
昨夜,有十多輛卡車,拉着鮮花和樹木到了索菲亞酒店,索菲亞酒店的老闆都覺得,自己要承接一次史無前例的盛世婚禮。
但奇怪的是,宴請的賓客,只有一桌。
宮影、顏歸和洛痕都坐在那裏,方果也在他們的旁邊。
幾個人都含着笑看着自己,方果高興地向她揮着手。
琴聲驟停,墨北梟從鋼琴前面站了起來,微笑着向姬暖魚走了過來。
“小魚,你來了。”
墨北梟的語氣是那麼地隨意,彷彿只是在平凡的一天對她打個招呼一般。
一男一女兩個小花童跑到了二人身前,在他們前進的路上又撒上了黃色的向日葵花瓣。
向日葵,是姬暖魚最喜歡的花。
黃色細小的花瓣落在了遍地的玫瑰上,彷彿是在暗紅色的綢緞上細細描繪了一副畫作一般。
神父在臺子上微笑靜立着,等候着二人。
墨北梟想過,在送姬暖魚離開之前,自己定要給她一場婚禮。
她最不喜歡高調,他只邀請了他們最親近的幾個朋友。
這次地婚禮,說是爲姬暖魚準備的,其實也是爲他自己準備的。
待他送走姬暖魚之後,他定會終身不娶,只會活在對她的思念和回憶中。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墨北梟溫柔地牽着姬暖魚的手,站在了神父面前。
他曾經和姬暖魚有過兩次有些陰差陽錯的婚禮。
一次是姬暖魚和墨一晗的婚禮,自己代替墨一晗和這個小人兒互換了結婚誓言。
一次是自己和柳輕言的婚禮,她趕走了柳輕言和墨家的所有人,固執地做自己的新娘。
說起來,他們二人真是緣分不淺啊。
可惜,再深的緣分,也有到頭的一天。
只是,在這一天結束之前,他想要給姬暖魚一次只屬於他們二人的婚禮。
“墨北梟先生,你願意娶姬暖魚小姐作爲你的妻子嗎,與她在神聖的婚約中共同生活?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美貌活失色、順利或失意,你都願意愛他、安慰她、尊敬她、保護她?並願意在你門的一生之中對她永遠忠心不變?”
神父的聲音響起,看向墨北梟的眼神嚴肅而莊重。
“我願意。”
墨北梟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
他多麼想要和她共度一生啊,但是他卻要爲了她、失去她。
“姬暖魚小姐,你是否願意墨北梟先生成爲你的丈夫,並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姬暖魚尚未開口淚先流。
這是她夢寐以求,卻無法擁有的生活啊!
姬暖魚緩緩張了張嘴,卻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
“她不願意!”
一個冷酷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呆住了,向着聲音的源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