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跟你講的話都忘了”
“政委,這些兵太他娘笨了,就是學不會啊,以前的時候一腳上去,給一槍托就會了”
張慶林拿走了文勇手裏的皮帶,摔在了地上。“我說不許打,就是不許打,你回去繼續訓練,看着我怎麼教他們,滾蛋”
聞勇只得繼續訓練剩下的人,而張慶林,則走近了這兩名新兵。一個被聞勇毆打得倒在地上,顫顫巍巍的發抖,另一個也嚇得打顫,看見張慶林過來,一個勁兒的喊饒命。
張慶林蹲了下來,抓住了被毆打士兵的手,試圖把他拽起來,可惜,這新兵每一次都沒能起來,張慶林皺眉看了看新兵的身體,臉色蠟黃,只能說是稍有血色,而胳膊腿都是細的不行。
這些新兵的體格,實在是太差了,而絕大部分的新兵,都是這個狀況,來參加八路軍和新四軍的大部分都是來自窮人家庭,從小喫不飽穿不暖,再加上來到部隊,部隊的糧食和菜蔬供應也不足,所以新兵們的體格非常差,就這樣的兵,要是對上日軍,似乎只有身高佔優勢,日軍雖矮小,但是精壯,力氣比國內的士兵大,拿刺刀肉搏,一捅就能刺倒一箇中華士兵。
“來人,把這個新兵扶起來,帶下去,讓他歇歇”
張慶林現在也沒了親自訓練他們的心情,就這體格練了也是白搭,而且,照這個訓練強度,今天一天估計得累倒個十幾個。
“伙食伙食”
張慶林拍了拍腦袋,離開了訓練場,朝着營地後面的炊事班走去。
4營負責伙食的是三個炊事班,三個炊事班由營裏臨時派來的一個司務長帶領。
張慶林以前也碰到不少華軍以往見的司務長,都是28團裏各個連的老兵,負責管理連內的彈藥和上級單位加強的武器。
這伙食司務長,他還是頭一遭見。
不是想象中的肥頭大耳,此人面色黝黑,身形乾瘦,倒像是一條精壯漢子。
炊事班正在做飯,司務長帶着李偉光看了看準備中的飯菜。
“營長,今天晚上是青菜和野菜湯、主食是雜麪饅頭,一人兩個饅頭,一碗菜湯。”
炊事兵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燒火煮飯,這做飯的地方,啥都見了,就是不見肉和油星。
張慶林把司務長拽到了一邊,輕聲問道:
“我說老哥,咱這一點葷腥也沒有啊,咱好歹放點肉啊”
司務長的表情變的十分無奈,解釋道:
“政委,咱們營之前開伙喫的肉,是特別配發的,現在走的是正常伙食單子,肉一個禮拜一次,菜也是配發實物,定量的。”
“訓練要的是體力,打仗也是,這喫不飽就是找死啊。”
司務長接着說道:
“政委,咱們還算好的,東西都能足額發下來,部隊的伙食費是按團來領取的,好些個部隊,本來就沒錢,只能在在伙食費上做手腳,有的連鹽粒子都不夠。”
張慶林聞着“香香”的肉湯味,和司務長又說了幾句,現在是沒辦法了,張煒讓他給每個人晚上加兩個饅頭,不求葷腥,先求個肚圓。
別的不說,先說這錢,錢從哪裏來。八路軍只有當時改編的十幾個團領過軍餉,後來政府方面就不發了,至於新建部隊,都是黑戶口,哪來的軍餉
但是,沒有軍餉沒有辦公費,也得想辦法讓士兵喫飽。
咋辦呢,沒辦法,只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首先,動員部隊官兵想辦法了。
打獵,平原地帶,又沒有山,打獵就比較困難了。
但是,蘇北地區河流多,河流多就意味着魚蝦多,不管是釣魚還是捕魚,只要能搞到魚就可以。
其次,還是要想辦法開荒種地,種糧食。
最後,還可以搞深加工,比如曬鹽,做燒酒都可以試試。
說幹就幹,張慶林去找司務長找了幾根針,做了幾個幾個魚鉤,就帶着警衛員、通訊員去釣魚去了,釣了幾個小時,收穫了不小,竟然有十幾斤大魚和小魚。
回到營地裏,讓通訊員把魚交給了炊事班。
這個時候,參加訓練的部隊已經被副營長邱偉帶回來了,根據他的彙報,今天的訓練,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規範了這羣農民大哥們的紀律。
不過嘛,在訓練中卻倒下了十幾個人,按照邱偉的說法,全都是面黃肌瘦,缺乏營養導致,根本扛不住這麼大強度的訓練,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
邱偉問道:
“政委,下午沒看見你人啊”
總起來看如實將情況告訴了邱偉:
“我今天去搞了點喫的,咱們的伙食太差,必須要進補。”
“補咱們上那裏去搞喫的去啊”
張慶林回答道:
“我去釣了會魚,收穫還不錯,搞了十幾斤。”
張慶林和邱偉商量,準備派部隊出去在訓練之餘出去搞魚。
邱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張煒則是直接去了病倒士兵的住處。
一個營房裏裏,橫七豎八的倒着十五六名新兵,全都是在今天的訓練中倒下的,帳篷裏瀰漫着嘔吐物和食物的混合氣味。
病兵們多數都倒着睡覺,還有一部分在不斷哀嚎,半睡半醒。
他們的牀是木板加上舊行軍牀拼合而成,張煒面前的新兵,就是今天被文勇抽打倒地的。
這新兵在牀上毫無聲息,只有起伏的前胸在昭示着他是個活人,面色蠟黃,骨瘦如柴,可以說是典型的營養不良。
照顧他們的是一個班的一連老兵,都是張慶林的熟人,看見張慶林進來,他們舉手敬禮後,便繼續照顧傷兵了。
張慶林對着班長招了招手,班長小跑了過來,張慶林詢問了他們的身體情況,這個班長看樣子也是老兵了,對於戰鬥和平時的戰勤經驗十分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