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醫妃撩人,王爺讓我來 >第74章 爲什麼不早些交給父皇
    景嘉定一張臉調色盤一樣的變了半天顏色,他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郝漫清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但最終卻只是脫力似的重重坐回了椅子上。

    那把清剛匕首就放在他的眼前,他伸出手將那有些冰手的匕首拿了過來,而郝漫清在這個時候已經走出了太醫院的大門,向左一拐,看不清人影了。

    郝漫清剛走出太醫院就想到一個問題,她好像並不知道景嘉定爲什麼在這裏等她,剛剛景嘉定也沒有說。這總不能是爲了看她一眼吧郝漫清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雷了一下,景嘉定這人好像就應該是大大咧咧地,還要帶上一些從麗妃處傳來的沒心沒肺,深情這個字眼,和景嘉定太不相配了。

    壽康宮裏。

    太后坐在鋪着狐裘的椅子上,慢慢地喝着一盞茶,透過嫋嫋霧氣瞥了眼前站着的景司懌幾眼。景司懌此刻的表情有一些古怪。郝漫清和景司懌成親以來,見過他溫柔深情時的樣子,也見過他狠厲冷漠時的樣子。但郝漫清恐怕未曾見過景司懌此刻的這幅樣子。

    他那和太后極爲相像的眉毛在眉心處蹙成一道深痕,嘴角微撇,似乎是在嘲諷,又似乎是懷疑。一雙如被秋水洗過的清澈眼眸,像是能夠看透一切,但是此刻眼裏也有了些類似迷茫的東西。

    剛纔太后所說的內容,讓他到現在也沒有全然地消化乾淨。

    自從科舉舞弊案後,他,景嘉定,以及景然禎都被叫到御書房挨訓,卻唯獨漏了老三景澤玉,自那以後,景澤玉在宮裏的地位就開始有些不同了。

    若是在他十五歲之前,景司懌可以毫不自戀地說,大端朝最得寵的皇子必然是他無疑。可是,他那時忤逆正始帝,不聽勸告,也不遵君命,拒絕娶那個若雲公主,讓正始帝對他的態度和以前大不相同,在軍營的那六年於景司懌而言,更像是一場流放。可以說,若不是他不幸瞎了眼,皇帝不能讓一個瞎了眼的戰神去做主將,去衝鋒陷陣的話,可能他至今還待在軍營裏,做着那高高在上,卻又孤獨萬分的大端戰神。

    他得病回朝,和其他的幾個兄弟起了衝突時,也可以說是那其他那幾個兄弟單方面挑事時,皇帝會維護他,但是剩下的大多數時間裏,對他就有些不管不問了。反之,正始帝開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景嘉定兩兄弟和景然禎身上。景嘉定魯莽率直,景澤玉圓滑機靈,和內裏奸猾但是做事謹慎的景然禎有些分庭抗禮的架勢。

    景然禎之後和他明爭暗鬥,又要抽空去哄那個柳家小娘子,皇帝給他放了假,讓他在府裏陪着郝漫清。景嘉定受景然禎連累,一直在秦王府練大字,唯有景澤玉空閒,時不時地進宮裏獻寶,他說話風趣,又比較能看人眼色,經常能將皇帝哄得很開心。與他們這三個八百年不進宮,進了宮也讓皇帝沒個好臉的皇子相比,很是有了些最得寵的皇子的架勢。

    郝漫清有孕,肚裏有着正始帝的長孫,於景然禎三人來說都是件不利的事情,但對景澤玉的威脅,恐怕是最大的。

    因爲,在前朝,也就是晉朝,晉武帝當時在幾個兒子中挑挑撿撿,搖擺不定,最後選擇了生來愚鈍,並不得寵的皇后之子,也就是後來的晉惠帝爲儲君,便是因爲晉惠帝的妻子賢德聰慧,又生下了一個神童,正是當時的皇長孫,讓晉武帝十分歡喜,覺得就算是兒子不濟事,起碼有個神童孫子能夠將祖宗基業給傳下去。

    皇帝對幾世效忠皇家的郝國公府本來就是另眼相看,對郝漫清的喜愛也是肉眼可見,若是真的生了個比較討皇帝歡心的皇長孫的話,說不定景司懌又要重得盛寵了。

    有了前朝晉惠帝這個前車之鑑,郝漫清肚子裏的骨肉就格外重要了,不然景司懌也不會在得知郝漫清懷有身孕後那麼緊張,不但加強王府守衛,不得讓閒雜人等進入靖王府,不要郝漫清隨意出門,就算出門,他也要親自陪同。

    景澤玉平日裏沒有什麼大動靜,在宮裏的勢力並不深,可能幫他的也就只有他的母妃麗妃了,但是麗妃此人小孩兒心性,看上去似乎是膽大妄爲,在正始帝面前也敢胡言亂語,“我”來“我”去的,但實則卻是很知道分寸的,甚至在景司懌眼裏是有些膽小怕事的,否則也不會在後宮中屹立多年而不倒。

    正因如此,景司懌雖然知道,景澤玉等人可能會對郝漫清不利,但是畢竟有自己母后在宮裏護着,而且,郝漫清此前跟他說過太后的病情,言語裏有太后的病情於她而言是小事一樁的意思,他想着,太后被郝漫清醫治的清醒過來後,就算是爲自己的安危着想,也會護郝漫清周全。有這大端朝最爲尊貴的兩個女子在宮裏護着郝漫清,景澤玉應該是翻不出什麼浪來的。可事實上,景澤玉還真就翻出了浪來。

    他匆匆忙忙地趕回京城,在靖王府裏連衣服都未換,一身的風塵還未洗去,就聽人回稟郝漫清在宮裏的情況,聽到郝漫清被麗妃請去未央宮的時候,他又急忙騎馬趕進宮,若不是他去的時間剛剛卡在宮門落鑰前一刻,恐怕他都要忍不住夜扣宮門了。

    他在壽康宮門前,被素玉姑姑以“太后如今還在病中,身體虛弱”爲由堵在了門口,他要爭辯,素玉姑姑只會笑的菩薩一樣,至於他所說的話則是一概不理會。熱點書庫 .rdshuku.

    還是太后,知道他是一個執拗起來能在壽康宮前站上一夜的人,就鬆了口,讓素玉姑姑喚他進來。

    他進來後在靠近門的地方,將外面的寒氣給祛的差不多了,才被素玉姑姑去引着見了太后,從太后那裏確認了郝漫清的確是在未央宮中了毒的事情。

    雖然知道郝漫清當時在未央宮裏應該只吃了一點飯菜,所以中毒並不深,郝漫清和崔公公又能夠製出解藥,但是當他走到偏殿,看到熟睡着的郝漫清的時候,他還是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既慶幸又不安。

    郝漫清以爲景司懌是清晨來的,來時把宮女揮退了,但其實,他已經陪了她一夜,也幾近看了她一夜。

    就像是一個守財奴看着自己失而復得的珍寶。

    他在靖王府的時候就已經在派人蒐羅麗妃和景澤玉陷害郝漫清的證據了,但是,沒想到清晨,太后將他叫去時,告訴他的內容遠比他所看到的現實還要讓人難以置信。

    景澤玉,麗妃,尤其是麗妃,他們怎麼會有膽子來陷害這大端朝最尊貴的女子這九五之尊的位置,怕不是已經將景澤玉整個人弄得瘋癲了,纔會使他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皇祖母。”這個他從未見過的女子,這個他從未說過的稱呼,他本以爲要練習好多遍纔會熟悉,但是第一次說出口,他卻說的十分自然與熟稔,好像他此前已經這樣叫了她許久。

    血緣就是這樣奇妙的東西,連素未謀面,也像是久別重逢。

    眼前的女子沒有答話,他望着那在自己父親臉上也能看到的一雙天生就斜向上挑眉,又加大了聲音叫了聲:“皇祖母。”在春日,椅子下仍墊着狐裘的華髮女子窩在椅子裏更顯瘦小,她應了一聲。

    景司懌這才說道:“皇祖母,您既然知道是景澤玉使了手段害您病至昏迷不醒,並且藉着爲您診病的名義將清兒召進宮裏,也蒐羅到了證據,爲什麼不早些交給父皇”

    景澤玉是個狠角色,爲了對郝漫清下手,竟然將太后都牽扯了進來。

    若是郝漫清也像其他太醫一樣,連太后得的是什麼病都不能確認的話,那麼郝漫清難免也要落得一個庸醫的名聲。

    而且,和其他醫官不同,郝漫清是皇帝特例召入宮中爲太后診病的,並且喫住都在壽康宮裏,以方便觀察太后的病情,這樣一來,若太后的病情仍然日漸加重,最後殯了天,那麼,即使郝漫清已然耗盡心力,皇帝在喪親之痛下恐怕仍會遷怒郝漫清,並且從此疏遠郝漫清。

    反之,若是郝漫清醫好了太后,那麼,在皇宮裏的郝漫清,也比在靖王府的郝漫清要好下手的多。

    景澤玉想的倒是個周全到喪心病狂的兩全之策。

    景司懌並不知道他皇祖母和父皇之間的事情,不然他就不會問出這句話了。

    太后在剛得傷寒時,崔公公就給她診過,不過當時他並不能夠確認她得的是什麼病。她和崔浩,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崔公公,在當時就已經有些懷疑景澤玉了,她和崔浩畢竟都有這樣大的年歲,在宮中幾經沉浮,在某些事情上幾乎有着和獸一樣敏銳的知覺。

    那個時候,她就勸崔公公去搜羅證據,不過崔浩放不下心,也擔心她再次被害,就一直不肯走。其實,在郝漫清連夜入宮的那日,她並沒有像其他醫官所說的那樣從早上就開始昏迷不醒,只是她和崔浩想要知道景澤玉到底要做些什麼,所以就將景澤玉已經策劃好的事情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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