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看到那些向他打招呼、滿臉恭敬的家僕,心情就極爲複雜。
因爲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享受這種第一繼承人的榮光幾天。
一旦江東的事情辦不明白,別說上面嬴政對他失去耐心,就連他的爺爺——端木家家主端木冕,都不會再重點培養他!
說不定就把他排斥到家族邊緣了。
“哲弟,你怎麼突然迴歸家族了?”
忽然幾個衣着光鮮的青年走了過來,疑惑的看着端木哲問。
他們都是端木哲的堂兄弟,可在端木家還不如端木哲受寵,一個個只能在族內混,端木哲卻已經抱上了嬴政的大腿。
“爺爺在議事廳麼?”端木哲迫不及待道。
“在,哲弟你找爺爺有事?我們陪你一起去!”
這幫堂兄弟也對端木哲唯恐巴結不及,因爲在他們看來,端木哲以後是家主,而他們只配當家族高層,要圍着端木哲轉。
“不用了,我自己去!”
端木哲豈能讓這種丟人的事被別人知道,當下快步衝進了議事廳。
議事廳內,端木冕正在跟幾個族人議事,突然看到自己最寵愛的孫子進來,也很意外。
“哲兒,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爺爺,求你救救我,也救救端木家……孫兒不孝,這次遇到擺不平的事,要闖禍了……”
端木哲一看到爺爺,直接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哀嚎着道。
“出什麼事了?”
端木冕立刻站了起來,擺擺手,讓那幾個族人都出去。
端木哲眼看着那幾個族人離開,這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爺爺,孫兒給您丟臉了啊,孫兒損兵折將也沒解決掉一個麻煩,而這件事還招致了我老大的憤怒,我現在就怕老大突然找我,然後一腳把我踹出他的陣營……”
“你說什麼?!”
端木冕聞言大驚!
事情居然還牽扯到了嬴家和嬴政,看來的確非同小可!
“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說清楚!”
端木冕嚴肅的坐了下來,問道。
而端木哲也就坐在旁邊,哭哭啼啼的向爺爺訴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從最早的藺澤凱給他打電話,說遇到一個江東異類開始,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娓娓道來!
當端木冕聽說自己的孫子未跟自己商量,就擅自派出六大家族的人馬,前往江東征繳那個江楓,並且還全軍覆沒時,也感到震撼異常,驚怒的非同小可!
他氣的直接坐不住了,負着雙手,在議事廳裏來回踱步,怒道:“哲兒啊哲兒,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從小本來最讓我省心,也最給我爭臉,可現在怎麼辦事這麼武斷、輕率了呢!你自從當上嬴政的兄弟,就飄了啊!”
“爺爺,您說的都對,我確實飄了!我如果最初就把那個姓江的雜碎重視起來,來跟您老人家商量,而不是一味派遣那些飯桶,說不定現在就不至於損兵折將了……”
“現在根本就不是說這個的問題,而是你說的那個姓江的!”
端木冕轉過臉,冷冷看着孫子道:“你確定他就是當年被逐出江家的那個餘孽?”
“這個……我真不確定!”
端木哲冷汗涔涔道:“從最早的藺澤凱跟我說,他有可能是當年的那江楓,到不久前的魯灝也跟我彙報,說有可能是同一個人,我都持着將信將疑的態度!之所以將信,是因爲他對我們的底細瞭如指掌,而懷疑是因爲……”
“因爲什麼?”端木冕冷冷問。
“因爲,老大曾親口對我說過!他再當年就摸清了那個江楓被流放的地點,所以直接派人過去將其暗殺了,所以他怎麼還能存活?”
端木哲擦着冷汗道:“我不信誰,也不敢不信老大,這麼多年了,老大辦的事從沒有一件失手過,除非那姓江的還能起死回生,借屍還魂……”
“狗屁的借屍還魂,你恐怖小說看多了吧?!”
端木冕冷怒道:“我現在考慮的根本不光是那江楓的問題,而是……這會不會關係到京城江家!”
提到“京城江家”四個字,饒是端木冕在京城地位超然,眼中也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忌憚!
因爲,那京城江家實在太可怕了,是爲數不多能跟嬴家掰掰手腕的幾個頂級家族之一。
當年江家要不是內鬥,出了很多事,也不至於讓後來的嬴家如日中天,一家獨大!
甚至哪怕現在,如果不是江家還不團結,依舊是能對嬴家能造成極大威脅的!
而端木家這麼多年,一直都把賭注壓在嬴家身上,只盼着一榮俱榮。
萬一這節骨眼上突然出了岔子,讓江東那個餘孽跟江家重新聯繫上了,並由此解決內亂,上下一心,那就麻煩大了!
一旦江家重新復出崛起,是真可以把嬴家拉下馬的!
“現在江家,應該不知道江東出的這一系列事吧?”端木冕沉聲問。
端木哲愣了一下,經爺爺這一提醒,他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馬上搖頭道:“沒!他們肯定不知道,江家本身都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態了,哪有閒心關注着地方省份……”
“那就好!”
端木冕這才鬆了口氣:“如此說來,你現在來找我還不算太晚,我們依然有機會亡羊補牢——務必要搶在江家也知道有那個人之前,就把他解決掉——不管他是不是當年的江楓!”
“是!爺爺,我都聽您的,全憑你安排!”
端木哲擦了擦冷汗,暗道還是爺爺高瞻遠矚,目光長遠,想得周到。
“爲了把那極其不安的危險因素排除在外,端木家這次想不動真格都不行了,快二十年了,終於又要親自出手了……”
端木冕邁步走到了議事廳門口,目光陰戾,似乎下了什麼狠決心,也要破釜沉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