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此畫長170釐米左右,寬90釐米左右,果然是一幅《竹石圖》。
竹子節節屹立而上,直衝雲天,每一張葉子都有着不同的表情,墨色水靈,濃淡有致,逼真地表現出竹的質感。
在構圖上,竹和石的位置關係和題詩文字處理得十分協調,竹的纖細清颯之美,更襯托了石的另一番風情。
秋老闆拿出放大鏡和尺子等物品,反覆的測量,賞玩,鑑別……
就在秋老闆心無旁騖鑑別着這幅竹石圖之時,那收破爛的眼中,卻是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狡獪之色。
然後很快,就恢復了憨厚呆傻的模樣。
這一切,倒是被站在一旁的江楓盡收眼底。
而後,江楓眯了眯眼睛,也仔仔細細的觀察那副《竹石圖》。
忽然之間,他眉頭一皺,似是有所發現!
“呵呵!”
十分鐘後,秋老闆將手中的工具放下,揉了揉額頭,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極爲失望的神色。
“老闆,您,您怎麼說?您看,俺這傳家寶,能值多少錢?”收破爛的態度極爲卑微。
“你這幅畫,是十足的贗品!”秋老闆鄙夷的笑道:“我就說麼,就你,家裏能祖傳下來鄭板橋的真跡?如果是真跡,那就出鬼了!”
“啊?!不能啊!這可是俺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啊!”
收破爛的捶胸頓足:“怎麼能是贗品呢?不能啊!絕對不能啊!”
“好了,別裝了。鑑定一幅畫的真僞,要從三個方面看,一是畫本身,二是落款,三是印章。”
秋老闆冷笑道:“先說這畫的本身,鄭板橋創作的風格,歸納起來,也就是幾個字:‘冗繁削盡留清瘦’!因此,他的畫法是很簡潔的。整個畫面,簡約明快,竹清石秀。氣勢俊邁,風神肅散,有傲然挺立,不可一世之概。”
“而這幅贗品,構圖略微複雜了一些,竹子畫得偏肥胖了,與鄭板橋的‘清瘦’,嚴重不符。”
“再說落款,鄭板橋的字,一向都是大小不一,歪斜不整,有着‘亂石鋪街,浪裏插蒿’之韻,彰顯出爲人的灑脫不羈。這幅贗品的落款,字跡也太公正了,太嚴謹了,也不是鄭板橋的字。”
秋老闆滔滔雄辯,那收破爛的直接聽傻了,也忘記僞裝了。
“從這兩方面來看,你這幅《竹石圖》,就是贗品!”秋老闆不屑的看着收破爛的:“你還想蒙我?”
“呃……哈哈哈!高手!厲害!老闆,你真是太厲害了!得了,我也不多說了,老闆,這畫,你能出多少錢?”
收破爛臉上憨厚的表情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精明。
楚菲兒在一旁看得直蹙眉,這年頭,騙子都僞裝的太逼真了!
虧她剛纔還聽說這騙子爲了兒子買房來賣畫,還心生同情呢,原來都是假的!
她冷哼一聲,對着江楓低聲道:“大叔,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賊,都是滿肚子壞水的傢伙!”
“你要價多少?”秋老闆懶懶的問那收破爛的。
“這個……老闆,20萬,你把畫拿走!”收破爛的一咬牙,臉上展現出一種忍痛割愛的表情。
“我去你妹!”秋老闆一聽,直接惱了!
從來都是他宰人,今天竟然有人想宰他?!
“你這贗品,是清朝末期臨摹的,雖然有一定的歷史,畫工也還馬馬虎虎,勉強具備一些收藏價值。不過,20萬?你也真敢獅子大開口!——1萬塊!我最多給你出1萬塊!”
好嘛,這一波殺價也夠狠,直接殺沒了十九萬!
“老闆,你他孃的這是要喫人不吐骨頭麼?1萬,你怎麼不去搶?最少也要2萬!”收破爛的眼睛一瞪,急的把自己的底線說了出來。
“呵,你以爲,我姓秋的是冤大頭?就給你1萬!你要賣就賣,不願意賣就請便。”秋老闆冷哼道。
他眼光是很毒辣的,就這幅贗品,如果讓他出手,頂多頂多也就是1萬5到2萬。如果1萬塊錢收過來,還有幾千塊錢的利潤。
超過1萬之數,那將毫無意義。
就在這時,忽然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江楓開口了,笑道:“2萬,這幅畫給我吧。”
嗯?!
剎那間,秋老闆,收破爛的,楚菲兒,木煙蘿,都同時看向了江楓!
“噗嗤!!”
秋老闆忍不住噴笑了出來,眼神中,不屑的意味更濃:“小夥子,你跟這兒瞎參合啥呢?在我面前你還秀你的存在感?我剛纔已經說得很清楚明白了,這幅畫,是贗品,十足的贗品,你還出2萬?你這是故意在這兩位美女面前顯示你的價值是吧?”
“不過,顯示價值可以,就是別玩砸了,免得把人家兩位美女都坑了!實話跟你說吧,即便是我,幹這一行這麼多年了,靠着人脈關係,轉手出去,這幅贗品,也就是15000左右的價格,我花1萬塊錢買過來,也就是賺個5000塊差價……”
說話間,秋老闆對江楓,鄙夷嫌棄的眼神更濃了,在自己這兒想撿漏,滑天下之大稽!
“大叔,你這是?”楚菲兒雖然對秋老闆的挖苦很不滿,但也是疑惑的看向了江楓。
“你廢話怎麼這麼多?2萬塊錢,我要了。”江楓重複了一句,對那拾破爛的說道。
邱老闆的臉色頓時極爲差勁!
他畢生浸淫此道,尤其擅長鑑定古字畫,已經明明白白的給出了結果,江楓卻硬要拆他的臺,這是非得打他的臉?
“哈哈哈!好!小夥子,你是識貨的人,2萬說定了,這幅鄭板橋的《竹石圖》,我就讓給你了。”收破爛卻是極爲歡喜,樂不可支的道。
就在這時,忽然店外又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這裏有鄭燮的《竹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