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病牀前,老人家立刻皺了皺眉頭。
楚慕語淚盈餘睫的眨巴着眼睛,無辜可憐的對上戰家爺爺的視線,彷彿在剛剛的十分鐘裏受到了慘無人道的虐待。
而戰雲棠則是一副惡言厲色的表情,肯定說了些不好聽的話,瞧把楚丫頭委屈的那個樣子
“雲棠,都說了這是一場意外,你責怪楚丫頭又有什麼用”
戰家爺爺沉着臉開腔,朝着隨後走進來的戰白焰道:“把你父親帶出去清醒清醒,如果擎淵醒來,我會叫你們的。”
“好的,爺爺。”
戰白焰這一路上千辛萬苦的拖延時間,這會兒正想知道戰雲棠得手了沒有,二話不說的把戰雲棠請了出去。
“丫頭,雲棠也是關心則亂,你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說着,戰家爺爺緩緩走到牀前,渾濁的眼眸望向仍然處在昏迷中的戰擎淵,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心疼。
楚慕語安靜的點了點頭,乖巧的拿了把椅子放在老者的身後,“爺爺,您放心,我會照顧好戰擎淵的。”
“好,爺爺相信你。”戰家爺爺慈祥的笑了笑,很給面子的落了座,“不僅是照顧擎淵,你還要好好照顧自己。”
楚慕語一本正經的答應下來,垂眸看着俊美蒼白的男人,默默期待他快點醒來。
但是,直到夕陽西下,醫生們來來回回的查了幾次房,戰擎淵始終都是昏迷不醒。
這樣的狀況讓醫生們束手無策,緊急召開了一個會議。
會議上,有人提出做一個縝密詳細的檢查,包括血檢、核磁共振種種,以此來判斷病人昏迷不醒的癥結所在。
這個提議得到了戰雲棠的果斷支持,卻被奧古斯丁直接否決,理由是戰擎淵已經非常虛弱,不宜接受任何的檢查。
最終的結果不歡而散,戰雲棠帶着戰白焰和沈千嬌憤然離開。
戰家的爺爺奶奶年老體衰,又在事發現場苦等了那麼久,體力方面瀕臨告竭,臨走前還叮囑了楚慕語,只要戰擎淵醒過來,無論多晚,都要第一時間通知他們。
這樣一來,奧古斯丁帶着保鏢守在外面,病房裏除了戰擎淵以外,只剩下楚慕語和魏小蔓兩個人。
經過足足幾個小時,魏小蔓還是茫然無措的樣子,像是怎麼都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楚慕語不動聲色的瞥了對方几眼,見人家搖搖欲墜的站着,很善良的搬了把椅子:“魏小姐,坐着等吧。”
誰知,她不說話還好。
魏小蔓像是突然從噩夢中驚醒,扭頭恨恨的瞪着楚慕語,眼淚一顆顆的落下,啞着嗓子擠出三個字來:“你不配”
“誒”
楚慕語看了看搬來的椅子,心說不配更好,她還不伺候了呢
正打算把椅子搬回原處,魏小蔓卻不依不饒的扯住了她的袖子,咬牙切齒的說:“你憑什麼讓戰哥哥保護我聽奶奶說過,你本來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就算死掉也不會有任何人在意”九餅中文 .9bzw.
這樣的指責相當刻薄,還精準打擊了一番她的出身。
要不是她從小到大身經百戰,估計血槽已經清空,當場哭出來都說不定。
“魏小姐,以前怎樣我不好說,但是現在,如果我真的死在這場意外裏,至少有一個人會在意。”
魏小蔓怔怔的看着她,難以接受的鬆開了她的袖子,“怎麼可能你別自作多情了,戰哥哥絕對不會喜歡你,他只是不想看到有女人死在眼前而已”
楚慕語饒有興味的看着她,有心想提一提戰爺那下落不明的前六任未婚妻,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對魏小蔓這個人談不上什麼喜惡,但人家畢竟是戰爺的青梅竹馬,她還是低調一點,不要打擊人家的幻想了。
要知道仰慕是離戀愛最遠的距離,魏小蔓所瞭解的那個戰擎淵僅僅是最淺薄的一面,和葉公好龍沒什麼區別,只是一個大小姐的一廂情願。
雖然不打算和對方一般見識,楚慕語還是把椅子搬了回去,慢條斯理的坐在戰擎淵的牀邊,單手托腮的望着他纖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樑,菲薄的脣
趁着魏小蔓如遭雷擊的愣在那裏,她的手悄悄鑽進被子,搭在了戰爺的手腕上。
指尖傳來微弱的脈搏,讓她心事重重的皺緊了眉頭。
這次的意外幾乎置換掉了戰擎淵體內的一半血液,沉積在他體內的餘毒大概會有所減輕,卻同時打破了以往的平衡。
而戰擎淵寧願忍受這麼多年的痛苦,都沒有選擇換血治療
意識到事情可能並不像想象中那樣簡單,楚慕語悄悄握住了男人的手,想要儘可能的渡一點溫暖給他。
夕陽的餘輝落在二人身上,場面寧靜而又溫馨。
魏小蔓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失魂落魄的離開病房,她需要一個地方獨處,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以及戰哥哥可能真的喜歡楚慕語的現實。
病房內,楚慕語聽到了魏小蔓離開時的門響,卻連擡頭看看的興趣都沒有。
既然房間中只剩下她和她喜歡的男人,動作頓時放肆了一些,纖長的指尖撫上男人俊美的側臉。
“戰擎淵”
低聲呢喃着男人的名字,楚慕語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帶着一點無可奈何的笑意:“你想讓要我陪葬的話,起碼要好好說一次喜歡我吧,帶bgm的那一種。”
說完,她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脫了鞋子爬上牀,堂而皇之的霸佔了一半的面積,順便把自己滾進了男人的懷裏。
高熱的體溫趕走了男人身上縈繞不散的涼意,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細細聽着他的心跳,鍥而不捨的煩他:“戰爺,我有點累了,你再不醒過來的話,我真的要睡着了。”
男人無動於衷的任她嘀咕。
沒有像往日那樣兇巴巴的命令她閉嘴,也沒有捏她的臉來懲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