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孤煙的藏在衣袖下的手掌已經握緊成拳,面上故作鎮定,其實心裏已經大亂。她的髮簪上只是沾了些許紅莓粉,算不上什麼劇毒。以這男子的功力,就是不吸去毒血,也絲毫無礙。

    白衣男子扭頭,單手扯去傷口周圍的衣料,流出的血液果真黑了一圈,一看便是中毒了!

    “隨身攜帶的髮簪上抹毒,你這樣的名門閨秀,還真是少見!”白衣男子暗歎一聲,掌風直朝她迎面襲來,招招相逼。

    百里孤煙躲閃之際,那一襲白影已經奪門而出!他將懷裏的女屍往百里孤煙面前一推,單手撈住前院門口昏迷不醒的白衣少年,足下輕點,便越過院牆,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夜之中。

    百里孤煙生怕他毀壞屍體,伸手接住,再回頭時,已經不見了那男子蹤影。

    “發生什麼事?!”

    在後院用膳的宗政昭顏和百里光聞聲而來。宗政昭顏果真喊了他的親衛隊,不過片刻功夫,整個前院已經被重重包圍,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兵變!

    宗政昭顏盯着百里孤煙懷裏那具赤身裸體的屍體,面上即刻籠上了一層寒冰,眸光中透着從未有過的威脅之意。

    百里孤煙被他盯得背脊發寒,僵愣在原地,竟忘了開口替自己辯解。

    百里光率先站了出來,指着百里孤煙,直面質問:“上官小姐,你欠大家一個解釋!爲何我女兒棺木被毀?!爲何你懷中抱着她的屍身?爲何她衣不蔽體?!”

    不等百里孤煙回答,宗政昭顏已經快步一至她跟前,長臂一揚,便解下自己斗篷,罩在了百里孤煙的屍身之上。這時,周圍的侍衛才反應過來,連忙轉過身去迴避。

    宗政昭顏伸手過去,作勢道:“婧琬妹妹,把煙兒還給我吧。”

    明明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從他那張薄如刀削的脣瓣裏吐出來,便顯得深情無比。從前,百里孤煙就是被他那副看似專注的神情給欺騙了,只要他願意,可以說出更多打動人心的話語。偏偏,他只願意騙她一時,不願意騙她一輩子。

    “姐姐——”

    昏睡多時的百里柔雪已然醒來,她隨父親衝到前院,滿目震驚地望着百里孤煙:“婧琬妹妹,你,你……究竟對我姐姐做了什麼?!”

    百里孤煙在心底輕蔑的笑。這對夫妻也真是絕了,夫唱婦隨,戲演得真夠逼真!

    “琬兒!”老夫人沉穩喑啞的聲音響起,她在紅姑的攙扶下邁過門檻,擰眉面容嚴肅地望着百里孤煙,“還不快放開你煙表姐?!”

    百里孤煙無依無靠,即便是她想要固執下去也不行。她深深望了老夫人一眼,而後將懷中的屍體歸還給宗政昭顏。

    宗政昭顏小心翼翼地將女子的屍體捧在懷裏,想捧着一件珍寶,生怕碰壞了似的。靜悄悄地,他將她放回棺中,理了理屍身上的斗篷,像是爲了保證她睡得安詳。

    末了,他竟當着衆人的面,俯下身來,在女屍的額頭上,印下深深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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