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由西域流入中原,百里孤煙曾隨宗政昭顏、宗政少卿征戰大漠,在茫無邊際的沙海里被困整整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她拜在當地的琴師門下,將流傳在塞外的樂譜,都學了個遍。

    若是她選箜篌,勝得就毫無懸念了。

    百里孤煙自知已經被上官贇推上風口浪尖,不想勝這場小考。她故意走到人前,莞爾一笑道:“琬兒沒用,未得母親真傳,倒是古箏彈得還能聽幾句,琬兒就彈一首《高山流水》,獻醜了。”

    百里孤煙沒有注意到,她選古箏的剎那,大夫人的臉已經陰沉了下去,抑鬱得可怕。

    古箏本不是什麼高難度的樂器,百里孤煙早在將軍府的時候,就被百里將軍強迫着學了半年,也算小有所成。未免出風頭,她故意彈破了兩個音,面露尷尬道:“女兒技藝生疏,還需要勤加練習,往爹爹和奶奶不要見笑。”

    她這樣乖巧懂事,即便是錯了兩個音,也不會有人放在心上的。更何況上官贇現在看中她的美貌,自不會故意刁難她。

    最後一個奏樂的便是上官婧眉了。

    先前四樣樂器都在彈奏之後,上官贇一一賜給了四個女兒。眼下,上官婧眉沒得選,只能選擇箜篌。

    上官婧眉見百里孤煙順利過關,心頭有些不悅。她身爲嫡長女,私下自有先生教她樂器,箜篌、古箏、玉簫、琵琶和胡琴,她哪樣不是信手拈來?

    她自顧自地走上前去,朝着上官贇和老夫人一福身子道:“琬妹妹方纔用古箏彈奏了《高山流水》,眉兒覺得音色妙極、縈繞於耳,還不過癮。眉兒就用這箜篌,爲大家再彈一遍!”

    百里孤煙聞言,不禁在心底冷笑:可真是愛表現的主啊,非要高她一頭,她纔開心。罷了,我不同她爭,本來就是長姐,即便贏了也不光彩。

    “等等——”眼見着上官婧眉的手指就要碰到箜篌,大夫人倏地站了起來,呵斥出聲。

    上官婧眉以爲大夫人擔心她對箜篌不熟練,便笑着安慰道:“孃親放心,女兒必定不會給孃親丟臉的……”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大夫人有苦難言。

    上官婧眉詫異地望着她:“那孃親是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見所有人都盯着她看,上官贇臉上也似有不滿,大夫人只能將到嘴邊的話,生生吞了下去。

    上官婧眉再次遞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憑藉她的技藝,她輕而易舉就能將那個臭丫頭壓過去!

    她抱起箜篌,走到場地中央,散開長髮,雙膝而歸,徒手撫琴。上官婧眉身姿曼妙,從背影看去,就如同塞外風情萬種的胡女。

    《高山流水》前半部分,悠遠綿長,就連百里孤煙也閉上眼睛來欣賞。偏偏這首曲子彈到一半的時候,音調突然拔高,接二連三的破音讓她眉頭一皺,不由睜開了眼睛,朝着上官婧眉看去。

    只見上官婧眉滿頭大汗,手指畏畏縮縮,已然亂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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