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宗政昭顏再度登門拜訪。

    上官贇這次不敢再推辭,下了命令,讓人強制去請百里孤煙。

    百里孤煙亦沒有打算再避開他,戴上半透明的白色面紗,匆匆趕至涼亭。

    “參見太子殿下。”她彎下身子,爲了將禮數做足,直接跪在了被清泉濺溼的石子路上。

    宗政昭顏見了,神情一怔,只覺得這個場景分外熟悉,彷彿在他二十多年的前半生當中早已經歷過。

    百里孤煙一雙澄澈的清眸之中閃現出剎那清麗的光彩,猝不及防地劃過對方的眼底,再一眨眼,黑眸之中已經滿滿都是溫柔,流瀉着清淡雋雅之意。

    她知道宗政昭顏爲什麼會發呆。因爲剛剛那深深一拜的場景,便是多年之前,爹爹將她引薦給他之時的場景。當時她的裙裾沾了水,他以太子之尊蹲下身子,脫去她的鞋襪,幫她暖腳。

    現在回想起當年,他竟然也做過這麼令她感動的事情。只可惜,一切都只是在演戲!

    “免禮。”宗政昭顏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她。

    百里孤煙像碰了髒污似的,觸電一般將他的手推開,自己也不由退後了一步。

    宗政昭顏的脣角微微抿緊,百里孤煙知道,那是他不爽時的表現,要發怒的前奏。身爲太子,竟然被一介小小庶女所嫌棄,也真是夠丟臉的。

    宗政昭顏指了指她的臉道:“婧琬妹妹,本王聽丞相說,你誤食沐豉導致臉上出了許多紅疹子,大夫也束手無策。京城中最厲害的醫師都集中在皇宮,不如這樣,本王請御醫來幫你瞧瞧,或許能治好你的臉。”

    “無功不受祿,婧琬的病,不勞太子殿下掛心。”百里孤煙避之不及一般,又退後了一步。她眸中幽深清冷,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空氣都繃得緊緊的。

    宗政昭顏還沒來得及發怒,百里孤煙已經再次出聲:“殿下來找琬兒,必定是有事要問琬兒。殿下只管問,琬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至於殿下用那些虛的東西來誘引琬兒,琬兒未必會領情。”

    宗政昭顏眉頭一緊,不知她爲什麼說話處處針對他。他與她,統共就沒見過幾次面。他分明沒有得罪過她,甚至還在百里孤煙的靈堂前維護過她。

    呵!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識好歹的女子?!

    宗政昭顏收起面上溫潤的笑容,直接切入正題:“本王今日來,就是要問一問姑娘。當日阿煙的屍身停在前院,無故被人扒光了衣裳,姑娘是唯一一個呆在現場的人,姑娘可知道是何人所爲?”

    百里孤煙記得那人身手極好,單手震碎玄鐵,即便是大內高手也比之不及。宗政昭顏是一個極其警惕的人,必定會懷疑那人圖謀不軌!正因爲對宗政昭顏的性格太過了解,所以這麼多日以來,百里孤煙一口咬定太子爺會登門拜訪!

    “那人……”百里孤煙挑了挑,如實相告,“他身穿白衣,戴半截銀質面具,來去如風。我雖看不清他的臉,卻用玉簪紮了他的背,傷口很深,沒那麼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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