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喪女哀慟,將軍府連日來死氣沉沉,整個宅子裏滿目都是白色,丫鬟家丁都不得不陪同主子,戴孝百日。

    夏雲珞差人熬了兩盅燕窩,送去了百里柔雪房裏。

    自打百里孤煙喪宴那日,百里柔雪受驚過度,夜晚總是睡不好覺,經常穿着單衣,一個人站在窗前發呆。近來,夜晚陰寒,溼氣又重,一不小心就染上了風寒,高燒幾日,到今天才稍稍緩了過來。

    “雪兒,你清瘦了。”夏雲珞心疼地忘了她一眼。

    百里柔雪眉頭一蹙,面上隱隱帶着幾分不滿,“主屋裏的那位,爲了自己的女兒,拉着全府的人陪她喫齋唸佛。女兒生了病,也沒什麼好東西喫,能不清瘦麼?”

    夏雲珞垂下眉頭,眸中帶着幾分無奈,伸手撫了撫百里柔雪烏黑的長髮,寬慰道:“雪兒,孃親讓你受委屈了。孃親雖出身名門,但比起宗政穎的身份地位,實在差了太多。她是當朝長公主,就連你爹也不敢輕易薄怠了她……”

    “長公主算什麼?”百里柔雪冷哼一聲,“這兩年陛下日漸衰老,都沒心力管理國事了,哪還有功夫搭理她這位長公主?想想那日百里孤煙喪宴,陛下只是差人帶了個口信來,叫她不要過度傷心,保重身體,陛下自己都沒有親臨——”

    “小聲點!”夏雲珞瞪了她一眼,斥責道:“再不濟,她還有皇太后撐腰!孃親的孃家只有你舅舅一人在朝爲官,還是個文職,人微言輕,幫襯不上我們。”

    百里柔雪目光一橫,“照女兒說,我們一不做二不休,連同她一起做掉!孃親纔是爹爹的真愛,這將軍府當家主母的位置,本該是孃親的!”

    “休得胡言亂語!”夏雲珞警惕地望了一眼四周,伸手點了她腦袋一下,“你這丫頭就是太過膽大妄爲,真有一日,鬧出什麼大事來,孃親也保不住你!”

    百里柔雪輕笑出聲:“孃親,若不是女兒膽大妄爲,你怕是下輩子也當不了當朝國母。”

    夏雲珞無奈地搖頭。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上官婧眉敲了敲門,喚道:“柔雪表姐,眉兒聽說你染了風寒,特意帶了些補藥來探望。”

    百里柔雪適時遞了一個眼神給夏雲珞,“指望不上舅舅幫襯咱們,可以指望別人。”

    夏雲珞與她相視一笑,連忙起身去開門,熱情地將上官婧眉迎進來:“眉兒,好些日子不見你,出落得真是越發漂亮了。”

    上官婧眉衝她溫婉一笑,叫了聲“姨母”。她身側的丫鬟便連忙將補品遞了上來,上官婧眉接過來道:“姨母,這是陛下賞賜的千年雪參,孃親特意讓我帶過來,給柔雪表姐補補身子。”

    “公主太客氣了。”夏雲珞只是個二房,鮮少出門,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忙接了過來。

    上官婧眉望了百里柔雪一眼,故意當着她的面,不輕不重地嘆了口氣。

    百里柔雪眉頭一皺,問道:“妹妹爲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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