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孤煙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那人的身子已經靠了過來,緊緊貼着她,將她摟得緊緊的。

    “男女授受不親。”百里孤煙眉頭一擰,面色有些難堪,“雲大哥,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來就會惹人話柄。現在又靠得這麼近,恐怕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雲湛一副漫不經心地模樣,“活着比什麼都好。”

    是啊,活着比什麼都好。

    百里孤煙原本是要將他推開的,但因爲這句話,她最終收回了手。

    冬日陰冷,百里孤煙即便是穿着衣裳,烤着火,還是覺得寒氣逼人,幸而身邊有個天然的火爐,緊緊抱着她,讓她睡得十分舒坦。

    天矇矇亮。

    百里孤煙伸了個懶腰,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的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昨晚的種種就好像是一場夢一般,不可追溯,唯一讓她感到真實的便是身上那件袍子。

    雲湛消失得無影無蹤,卻將外袍留給了她。百里孤煙平靜無波的心底,像是落入了一顆小石塊似的,微微泛着波光。儘管那廝是個自來熟,但畢竟只是個路人,百里孤煙也沒太在意,熄滅掉柴火,兀自走出了山洞。

    折返到昨日傍晚的那條小溪邊,便聽見有人低聲哭泣着。

    “小姐,小姐……你究竟去了哪兒?!”

    百里孤煙上前一看,才發覺那人是冰漪。她一邊哭,還一邊撥弄着溪邊的野草,找螞蚱似的找着她。

    百里孤煙無奈地輕咳了一聲,嘆道:“我在你身後。”

    冰漪回過頭,嚇了一跳,握着手中的珠釵,口齒不清道:“小姐,你,你沒淹死啊?奴婢在溪邊找到你的髮簪和手帕,還有一些破碎的衣料,奴婢還以爲你,你已經……”

    “烏鴉嘴。”百里孤煙白了她一眼。

    冰漪當即破涕而笑,“奴婢就知道,小姐洪福齊天,沒那麼容易出事的!”

    “嗯。”百里孤煙指了指前面道,“我們繼續趕路吧,翻過淮山,就到雲海寺了。孃親的病等不及,我們不能再耽擱了。”

    “是。”冰漪應承道。

    才走了兩步,她又停了下來,愣愣地望着百里孤煙。

    百里孤煙回眸,蹙眉問道:“又怎麼了?”

    冰漪咬牙道:“小姐,既然你沒有出事,那你昨晚爲什麼沒回來找奴婢?奴婢一個人在林子裏等你,可怕極了!唉唉唉……小姐,你穿的是誰的衣服呀?”

    百里孤煙十指不由緊了緊,揚起眸子,淡然解釋道:“昨晚,我在溪邊遇刺,被衝到下游,衣服都溼透了,幸好被一對農家夫婦搭救,借了件衣裳來穿。”

    “可是……”冰漪還有疑問。

    百里孤煙狠狠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閉嘴了。

    冰漪只能默默在心裏嘀咕:那明明是男人的衣服!當我是瞎子麼?!上面還鑲嵌着金絲銀線呢!農家夫婦能穿得起這麼金貴的衣裳麼?!小姐,你一定是故意支開冰漪,悄悄在外頭勾搭男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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