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們,恨這個國家該死的封建制度,憑什麼因爲我母親是個亞洲人,我們就得從伯爵府被趕出來?就要成爲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被人綁在刑柱上,鞭笞辱罵,說我是妖女,是畜生……”

    凌沐彤說着說着,便紅了眼眶。

    晶瑩的淚花從眼角擠出。

    北連奕站在她對面,彷彿能夠感同身受,那種直面而來的憂傷被悲愴,像是一把刀在他心間上挖了一個口子。

    她原本也可以做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孩兒,受着家人的寵愛,不必出來幹偷盜這種行當。

    她的悲劇,不僅是她本身的悲劇,更是他身爲太子爺沒能改變這種現狀帶來的悲劇。

    “求求你,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把我放了吧。如果你覺得是我侮辱了你,你可以扇我幾巴掌,用刀子捅我都行,反正,我都是賤命一條。”凌沐彤吸了吸鼻子。

    因爲情緒失控,哭紅的鼻尖泛着一抹粉色。

    北連奕也看不得女人哭,一哭,他就心情煩躁。

    “行了行了,你別哭了,我把你放了吧。”

    北連奕答應下來,走過來,伸手準備去解她身上的繩鞭。

    還沒解開。

    身後便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傅寒年和顧易檸一左一右攙着不太方便走夜路的藥師老爺子出現在他們身後。

    老爺子看了一眼冒着廢墟煙塵的瓦房,那是他一輩子的心血。

    沒了!都沒了!

    “是誰幹的???”老爺子大吼,鬍子都給氣歪了。

    蒼老憤怒的咆哮聲在山林裏迴盪。

    傅寒年和顧易檸瞥了一眼綁在樹上的凌沐彤。

    想着,這兇手必然就是她了。

    “你怎麼又來了?一個月來一次,你還真是比姨媽都準時。”顧易檸無奈的看向凌沐彤。

    這半年來,她每次來,都能被她逮住。

    一來二往,兩個人關係倒是熟絡了不少。

    以至於她身上也多多少少從凌沐彤身上沾染了絲許神棍氣。

    凌沐彤垂着頭,咬着脣,心裏暗暗咒罵着北連奕。

    若不是她,哪裏會造成這樣的意外,她早拿着自己想要的東西逃之夭夭了。

    老爺子拍着大腿坐在門口的藤椅上,氣的說不出話來。

    北連奕回頭看了一眼低垂着眼眸的凌沐彤。

    她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小偷。

    如果被老爺子追究起來,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倒是他,如果承認房子是他炸塌的。

    鑑於他北連國太子爺的身份,老爺子就算再氣,不過是去陛下那兒控訴他一頓,讓他挨一頓訓一頓打罷了。

    就當是,給這個不幸的女孩兒給予一點來自皇室的溫暖,減少她對皇室的怨憎。

    “老頭兒,是我炸燬了你的藥房,你要發火要賠償,可以衝着我來。”

    北連奕挺身而出。

    顧易檸驚呆了。

    之前,北連奕可是對這個曾將太子殿席捲一空的神偷憎惡有加,如今卻站出來替她頂罪。

    這個凌沐彤夠可以的啊,把北連奕給洗腦成功了。

    “少在這兒糊弄我,誰的身上有霹靂彈我一清二楚。她也不是頭一回來了,你給她頂罪沒用,我今天,非要用這最毒的藥,將她毒成一灘屍水,給我的草藥施肥。”

    老爺子又不是傻子,根本沒這麼容易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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