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顧易檸身穿一席黑色喪服,頭戴白花傲然挺立在晚風中。臉上重新化上去的胎記在這樣詭異的晚上更顯嚇人。

    她的身後擺放着四口粗製濫造的劣質棺材,棺材擺放的整整齊齊。

    風聲習習。

    宿黑的夜裏,彷彿有悲慼的幽魂化身厲鬼,前來討伐。陰森,可怕。

    顧文萱一出來,嚇的渾身一抖,趕忙躲到了大理石柱子後,不敢冒出頭來了。

    掘墳這事,是她帶人去幹的。

    她怕顧易檸那短命鬼母親變成厲鬼來喫人。

    不一會兒,顧庭遠,陳慧嵐,顧文珊也一併走出來,幾個人站在大廳門口,注視着顧易檸。

    “你這個瘋丫頭,你在搞什麼?”陳慧嵐叉着腰,指着她怒斥。

    瞥見陳慧嵐如此氣急敗壞的臉,顧易檸抿脣冷笑:“看到我還活着回來,是不是挺氣的?”

    陳慧嵐心虛的瞥了丈夫顧庭遠一眼,她找人謀害顧易檸的事,還沒人知曉。

    這丫頭大難不死準時回來討債來了。

    “你這恬不知恥的臭丫頭,怎麼不死在外面?還回來做什麼?”

    顧易檸抱着雙臂,微擡下顎,高傲的眸光睥睨着這家子渣渣們:“你覺得我是回來做什麼呢?掘了我媽的墳,我自當還禮啊,我送你們幾口棺材,祝你們早點到地下陪陪我媽。她一個人在地下冰冷孤苦,也確實需要有人陪。”

    “你……”顧庭遠震怒。

    他可是她的親生父親,她竟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

    簡直天地可誅。

    “哦,對了,我沒什麼錢,棺材買的都是劣質棺木製成的,也別太嫌棄,畢竟這棺材配你們一家子,綽綽有餘了。”

    顧易檸抿脣笑着,囂張的氣焰從漂亮的美眸裏迸發而出。

    陳慧嵐差點沒氣到當場去世。

    在場的人都是懵的。

    這個死丫頭是怎麼了?

    當初,她只是個不上進,自卑內向的醜八怪,在顧家,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現在,這囂張跋扈,伶牙俐齒的臭丫頭,真的是顧易檸嗎?

    “來人,把這個醜八怪和這幾口棺材一同扔出去。”顧文萱從柱子後面站出來,對顧家的保鏢發號施令。

    幾個小時前,她也是用這樣的口吻勒令保鏢將她扔出顧家大門的。

    顧文珊和陳慧嵐就站在現在這個位置,對她露出譏誚鄙夷的笑容。

    她當時狼狽的趴在地上,恨的咬牙切齒,卻不得不因爲母親臨終前的告誡一再剋制着,隱忍着怒火。

    當年顧氏陷入危機,顧庭遠不惜和陳慧嵐假離婚,千方百計追求她的母親,騙到了她的香水方子。

    在母親這位頂級調香師的幫助下,纔有瞭如今在業內頗有名望的顧氏集團。

    母親生下她沒幾年就突然發病而亡,臨終前抓着她的手說,“易檸,要想在顧家活着,必須收斂鋒芒,不能比過你那兩個姐姐。凡是別爭別搶,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

    這些年,她都謹記母親的話,謹小慎微的在顧家活着,什麼都讓給兩位姐姐,做成績不出色的學生,隱瞞自己的調香天賦,甚至一直扮醜到現在……

    可這些人,包括她的父親顧庭遠,全部都將她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時刻都想要將她處之而後快。

    她的醜,令顧家蒙羞,她的存在,令顧家上下不安。

    他們容不下她,恨不得她去死。

    即便她一忍再忍,也沒有獲得更好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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