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頭看着冷着臉往前走的陳也。
其實陳也的臉跟可愛沒什麼關係,臉倒是很小,但五官線條利落,眉眼清晰,瞳孔很黑,所以不講話的盯着人時候還挺有殺氣,但一講話就是個腦袋空空的炮仗。
他那天留個言純屬點個炮仗玩玩。
“看什麼看。”陳也斜了他一眼。
“沒什麼。”陸巡笑了笑。
“那個”陳也摸了摸鼻尖,另一隻手抵遞出了手機,“加個微信。”
陸巡一怔。
“我把昨天錢給你。”陳也又說。
陸巡:“”
“不用了,也沒多少。”陸巡說。
“快點。”陳也皺起了眉。
陸巡拿出了手機,遞給了他。
陸巡手機一沒鎖,二沒什麼軟件,陳也很順利的就找到了微信。
陳也突然對陸巡這個裝逼的人沒那麼討厭了。
要換他自己手機上那快上百的小遊戲,他天天找自己微信都得找個幾分鐘,還找的直髮火。
陳也加上了自己,又把手機遞了回去。
陸巡接過手機,看了看。
陳也微信名不是野狗了。
上面是簡潔明瞭的陳也。
頭像應該是這人的照片,陸巡不太確定。
陸巡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陳也,又看了看照片。
下了定論,是這人照片沒錯了。
照片一看就是手機放在下巴這誰拍都二百斤的角度拍的,陳也臉上表情還挺煩。拍的時候估計還晃了,有點模糊。也幸好是這人臉小,不然就這角度,沒幾個能遭得住的。
“你這名英文還是拼音的到底什麼意思。”陳也看着陸巡的微信名終於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這人遊戲號也是這一串不知道拼音還是英文的一長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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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天猜了半天,也沒猜出來。
一輛小電動從小街裏飛快的竄出來,陸巡餘光看了一眼,騎車的正笑着轉頭喫後面女朋友遞的冰淇淋。車頭頓時歪了歪。
“你說這是拼音這也拼不起來來啊。”陳也走在街外邊,低頭研究着陸巡的神經病網名。
腰間圈過來一隻手,沒等他反應過來,那條胳膊攬着他的腰把他往旁邊猛地一扯。
陳也腳下一個踉蹌,頭砸在了陸巡臉上,手上手機都差點沒拿穩。
“操”陳也低頭看自己腰上的手。
是陸巡。
“你幹嘛”陳也眼裏冒着火。
“車。”陸巡說。
小電動擦着陳也腳邊飛了過去。
陳也火沒了,乾巴巴的道:“別摟我。”
陸巡鬆開手。
“我好多錢我怎麼這麼有錢。”陸巡突然說。
“什麼東西”陳也沒反應過來。
陸巡點了點他屏幕上自己的微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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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也:“”
神經病。
還有錢,有個屁錢。
你家已經破產了昨天新聞還說資產全抵押給銀行清算了
你家裏沒錢了你也沒錢了你現在是個前,富二代
“嗯。”陸巡點了點頭。
“走了。”陳也說完往公交站牌那邊走了過去。
其實家住的遠的學生一般就就近在學校附近的餐館小喫店對付了。
他家離學校不算近,坐公交車需要20分鐘左右,但陳也沒什麼事一般都回去喫飯。
老太太一個人在家裏喫,總是喜歡隨便對付。
“奶奶”陳也剛到樓道里就喊。
“哎大孫子”老太太嗓門也不小。
“孫子”程進東也喊,“怎麼纔回來”
陳也兩三步跑上樓梯,趁着程進東腦袋還沒縮進家門之間,一巴掌拍了上去。
“啊”程進東慘叫一聲。
“嘴賤的你”程進東他媽走過來一邊扯着程進東進了房,一邊遞了個大碗,“小也,這個拿上去喫。”
“謝謝姨。”陳也笑着接過。
“瞎客氣什麼,前天你給我們家修的風扇,你也沒收錢啊。”程進東他媽笑着說完一巴掌又拍程進東背上,“喫都堵不住你嘴”
陳也端着一大碗香噴噴的雞肉上了樓,家裏門都沒關,上樓就能看見正在擺着碗筷的老太太。
老太太聽着腳步聲擡起了頭,笑了:“喲,哪兒化的緣啊”
“大東那傻子的家裏。”陳也放好碗,走去小陽臺去拿放着的摺疊椅,眼睛卻掃到小陽臺最角落。
一層東西上蓋了層白布。
陳也擰了擰眉,走過去,打開。
白布下面整整齊齊擺了一排空的礦泉水瓶。
“奶奶。”陳也擡頭喊在廚房裏忙活的老太太
“哎”老太太應了一聲走過來,看見了他手上的瓶子,轉身就走。
“站着。”陳也黑下了臉。
“鍋裏還有湯。”老太太裝沒聽見。
“你又出去撿瓶子”陳也跟了過去,“你別走,你說清楚。”
老太太攪和着湯,顧左右而言他,“今天這湯熬的好,特別香,你聞聞。”
“杜蘭香”陳也生氣了。
“你個小王八蛋,還直呼奶奶名字”老太太見躲不過去,只好一邊倒着湯一邊打馬虎眼,“昨天買菜的時候順路撿了幾個嘛。”
“屁。”陳也擠開老太太,去端熱滾的湯,小心放桌子上後又喊,“那是幾個嗎那一摞好嘛”
“快喫,快喫。”老太太轉移話題,把盛好飯的碗放到他面前,又按着他坐下,“晚上還有考試吧,多喝點排骨湯,補腦的。”
“我不喫。”陳也氣都氣飽了。
老太太有心臟病,幾年前雖然做過手術,但畢竟年齡大了,恢復的也一般。
現在外面又熱又曬的,老太太一個人去街上撿礦泉水瓶,萬一出點什麼事,倒地上了,他該怎麼辦。
“哎呦。”老太太瞪着他,“你看看你這傻狗脾氣,瞪誰呢趕緊喫”
陳也沒動。
“身上帶着你寫的電話號碼呢。”老太太只好說。
陳也還是沒動。
“哎呀,不撿了不撿了。”老太太無奈妥協,“快喫快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