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挺好的。”
那頭還有點黯然銷魂呢：“你們都走了，就留我一人在京城……”
空虛寂寞冷，伐開心。
成向東見着了楚婕和孩子們開心得不行，又好生誇了團團一頓：“真是個粉妝玉砌的奶娃娃。”
又說楚婕：“我都以爲這輩子怕是難再看着你了，沒想到回來了，還能再上我家來。”
當然，這是玩笑的口吻。其實，楚婕和她雖然沒有電話或者通信，但逢年過節的，總要買點京城特產寄過來，一個成大姐，一個柯主任，誰都不會漏下的。
楚婕就當着成向東的面說給董萬星聽：“那時候，寧寧她爹剛沒了，家裏連棺材錢都沒有，還是用了老人的壽材纔給入土爲安的。家徒四壁，又欠了一屁股的債，還有不安好心的，遊說着要把秀萍嫁給個傻子，指望着她去給人當一輩子老媽子呢；
“家裏這模樣，再不找找出路，怕是真沒有活頭了。那時候我們姐弟三個並吳小芬，我們牙一咬，幹！吳小芬有個生豆芽的手藝，我們就偷偷生了，想要賣錢。可我們都是農村人，一來平時都要上工，總不能日日都在外頭跑；二來上頭追得嚴，我們不懂門道的，很容易被人逮住了。你說是不是天無絕人之路呢？還真叫我們遇着貴人了。”
成向東哈哈大笑，接過來道：“我那天還楞呢，我男人不是通宵殺豬整肉嗎？幹完活下班就要喫頓好的，我凌晨就要起來給做。正忙活着，就見着兩個人，一個阿婕，一個她小叔子建國。阿婕倒還好，瞧着像是進來找人走錯路的，那建國，就別提了。我猛一看，還以爲是進來偷了肉不知道往哪裏躲呢。”
小崽子們都撲哧撲哧直笑，原來二叔從前那麼愣頭青的嗎？這演技，在我們人均奧斯卡影后影帝的家裏，不太夠看呀。
“……也是怪，明明也沒怎麼問他們前因後果呢，偏偏和阿婕互看了那麼一眼，她來幹什麼的，我懂了。我能接下來這個事，她也懂了。”
董萬星聽得津津有味：“這就是緣分。”
可不是呢？從那以後，他們就沒少合作了，以後，只怕也還有不少的合作機會：“我覺得這個經濟政策出得太好了，我家那口子都說，有些東西明眼上看不着的，但他門清。”
董萬星好奇：“怎麼呢？”
“你忘了他幹什麼的？我家那口子，殺豬佬！每天裏要殺的豬多了，說明什麼？喫肉的人多了。爲什麼越來越多的人能喫上肉呢？或者說，原來能喫上肉的家庭更敢喫肉呢？”
小崽子們齊聲搶答：“日子過得好啦！”
沒錯！別小看這一兩頭豬的差別，那也是老百姓日子的晴雨表呢。
大傢伙一時說得高興，成向東就拉着楚婕給一塊做飯：“你先把飯給蒸上，我去問問誰家有肘子，我整幾頭來，再要幾副豬下水，大料都有，你來滷，我們現滷現喫，喫個盡興。”
“那可不，我們爽快人都這樣。過硬的朋友，誰趁手就做着嘛，不講究那麼多。”
成向東高高興興出去了，楚婕把飯蒸上，談興還沒下去呢，又給董萬星描述成向東給她做的油渣。
“那傢伙，脆生生的，一口咬下去，酥油溢了出來，簡直銷魂。拌點鹽，要麼就拌點糖，就這麼當零嘴喫，我能喫到胖成球去……”
關鍵油渣做菜也好喫啊，酸辣椒炒油渣；油渣燉絲瓜；油渣和在麪糊糊裏炸成酥肉……
她這裏說着，安生那裏流着口水，母子倆都陷入到一種夢幻般的氛圍中，那叫一個美好，那叫一個渴望。
董萬星也忍不住狠狠嚥了口口水：“這東西夏天能放嗎？”
要能的話，我……我也想請成大姐幫我做點兒，會不會太冒昧了？
楚婕覺得可以有！但是吧：“姐姐我給你做，你放心，我早就偷師成功了，做出來的和成大姐的沒有差別。咱們還可以更奢侈一點，不用板油啊肥肉啊來做，咱用什麼呢？五花肉！出來的成品，半是脂渣半是肉乾，既有瘦肉的韌勁細膩，又有肥肉的綿密滋潤……”
安生已經在哀嚎了：“娘，你快別說了！我口水已經出來啦！”
成向東怕是真的思念楚婕做出來的滷肉，這個時辰了，竟然尋摸來一隻豬頭，三副豬下水，六隻豬蹄子，再有四斤肉，從庫房裏找來個大鍋，洗得鋥光瓦亮的，加了半鍋子水。
董萬星都驚呆了，我們這麼些人，吃不了這許多吧？怎麼比那時候楚婕給展凌雲溫居時滷肉還誇張呢？
“這屠宰場裏，有在我家喫過那口滷肉味的，都惦記着呢。我要不多整點，一會兒大家來你一碗我一碗的，都不夠分的。”
行！都擺開了陣仗，那就弄唄！索性這裏有紀東方和成向東男人，苦力活都交給他們，並不算累人。
就是有些熱，在大空地裏支了個大鍋，柴火噼裏啪啦往裏添，沒一會兒都汗流浹背的，手在臉上一抹，那就是個花臉貓。
孩子們興奮得不行，在竈邊繞來繞去，看得董萬星心驚膽戰：“小心！”
就是，別一會兒摔倒了，滷肉沒喫着，先聞到人肉的味道，那可就悲劇了。
孩子們：……娘，你的口味究竟爲什麼這樣重！
一頓飯喫得心滿意足，成向東逗安生：“我跟你們走好不好？這樣天天都能喫到你娘做的滷肉了。”
安生好擔憂喲，他其實很理解成姨啦：“跟我們走倒是可以，就是吧，滷肉雖好，也不能貪嘴。我娘說了，要是天天頓頓喫大魚大肉的，很容易癡肥，還有這高那高的……”
成向東不解：“什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