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好奇同一個問題:我們家就沒這嬌嗲的人,安生總不能是……無師自通?或許……打通了任督二脈?

    安生好茫然喲,我剛纔到底說什麼了,爲什麼都這樣奇怪看着我!

    青松擼起袖子上陣,決定給弟弟模仿一下他方纔撒嬌的風采:當然,他進行了藝術加工,捏着嗓子,腰一擰,蘭花指一點,千嬌百媚。

    “爸爸……”

    安生:!!!!不可能!我纔不是這樣!絕對不是!

    可哥哥姐姐們都對着他瘋狂點頭,你是你是你就是這樣滴!

    安生張大嘴,好半天都合不攏,對呀,我是從哪裏學的這個呢?我娘最戲精的時候,也沒見着這樣噁心呀。

    他想呀想啊,和大傢伙上街上去逛的時候,都還心不在焉的,就是要破解這個謎題。

    但直到晚上躺到招待所的牀上,哥哥都已經打起了小鼾,他還是離真相有一層紗的距離。

    第二天大清早,爹孃的門被敲響了,昨兒休息了一天、已經緩過來、現在都可以做晨間運動的楚婕,當時就僵住了。

    紀東方進退不能,汗砸到楚婕臉上,“怎麼辦”,他用脣語問媳婦兒。

    楚婕清清喉嚨:“生狗啊,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娘,你快開門,我終於想起來我那噁心的語調是從哪裏學的啦。”

    “哪裏……呀!咳咳,哪裏呀?”

    “你開門嘛,在這裏我不方便說呀,我進來告訴你。”

    真不方便呀我的崽兒,楚婕有點焦急,推了下紀東方,沒推動——愛人同志可憐兮兮看她,彷彿她要是現在爲了安生中斷這場運動,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的汗都出來了,狠狠在紀東方背上撓了兩把泄憤。

    “好喲,娘馬上就來,你先回房間收拾一下,洗漱了,娘就來找你好嗎?”

    安生不太滿意,他想了半天才有的答案呢。不過算了,娘肯定又想睡懶覺了,我這點眼色還是有的,嘻嘻。

    沒能像安生想的那樣去睡回籠覺,楚婕在焦慮中結束了這次運動,消耗了許多卡路里。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往外走的時候,紀東方還躺在牀頭笑。

    “媳婦兒,不急。”

    楚婕想錘死他的心都有,她有點憂傷,她懷疑小紀同志只是饞她的身子。

    愛是什麼東西?不存在的。

    小崽子們已經穿戴整齊,正在招待所背後的小院子裏打軍體拳呢,最近都沒有長跑了,渾身不得勁呀。

    楚婕就沒去打斷,在旁邊坐了坐,正眉開眼笑嘆息我家小崽子們真精神呀真精神,真好看呀真好看。身邊多了個人,她表情一收,重新找回離開房間時那淡淡的憂傷。

    紀東方同志目視前方,不動聲色把她的腦袋往肩膀上一按。

    “我媳婦兒,再眯會兒。”

    楚婕眉目含怨地扭頭看他,多少閨中少婦的愁思在臉上閃過,她終於咬咬牙,鼓起勇氣,恨恨地在他腰上擰了把,然而轉瞬心裏又捨不得,幫他揉了揉。

    “紀東方同志。”

    “嗯?”

    “我想要單方面宣佈我們的蜜月結束了。”

    紀東方挑眉,似乎不解看她:“累着了?”

    孃的就不該心疼你,楚婕變掌爲爪,這回掐着他一點癢癢肉就不放手了,咬牙切齒,又怕小崽子們聽着,只能用氣聲說話。滿臉的憂慮,爲人母有多難你知道嗎你個某蟲上腦的壞傢伙!

    “我們老蛾子沒那麼傻的,他也慢慢懂事了……”

    紀東方已經將楚婕狡辯的功夫學得爐火純青:“那,其實我們當時應該把自己和妻子或者丈夫的身份趕緊放下來,馬上要去做個母親?”

    楚婕張張嘴,啞口無言,她以前老用這一套魔法攻擊他和小崽子,現在好不容易自己想正經一回,直接被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紀東方忍笑,一本正經看她:媳婦兒,今兒這戲,你沒發揮好呀。

    楚婕懊惱得很,我沒事演什麼“在纏人的丈夫和敏感的孩子間分身乏術的妻子和母親”呢?直接給他一手肘子,怒斥“老孃說停就得停,停不下來也要停”,做一個女王不爽嗎?

    失策了。

    夫妻兩個還在覆盤這一出失敗的戲呢,小崽子們已然結束了晨練,安生樂顛顛地奔跑過來,一下子撲進楚婕懷裏:“娘!”

    哎呀我的老蛾子,你怕是隻有三歲喲。老母親笑得牙齦都要露出來了,薅了一把他熱氣騰騰的額頭,我崽身上這蓬勃的生命力,爲娘看着甚是歡喜。

    “娘,我想起來自己那噁心的聲音是從哪裏學的啦。”

    楚婕很感興趣,她雖然錯過了安生的現場直播,可抵不住從青松到寧寧再到安平,這三個無良的哥哥姐姐兢兢業業模仿安生,把他死死釘在恥辱柱上呀。

    “是展伯伯的收音機裏啦!他給我們聽對岸的廣播劇,裏面有個女的就是這麼說話噠!”

    楚婕、紀東方:有個人……他很危險。

    安生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把展伯伯推進火坑裏,他還要在人家屍體上踩幾腳哩:“展伯伯能收到好多電臺喲,都是漂亮小姐姐的聲音,可好聽啦。”

    問題來了,你咋知道那是漂亮小姐姐呢?

    安生眨眨眼:聲音都那麼好聽了,總要一張美麗的臉來相配呀。

    一家子無語之後,紀東方不用媳婦兒吩咐,直接把崽兒拉走了:來,我們談論一下人生。

    安寧寧和安平面面相覷,默默地退後,再退後,想要就這樣淡出老母親的視線,直到老母親笑眯眯的,很和藹很親切,比狼外婆還要有親和力地衝他們招手。

    “來,告訴娘,展伯伯還帶你們聽了些什麼呀?”

    遠在京城的展凌雲只覺得後背一涼,好像有陰森森的冷風從腦後刮過去。

    有人唸叨我嗎?他想,但也只是一閃念,哪來的時間呢?他最近忙得實在是腳跟打後腦勺了。

    如果世界一成不變,那麼時間過得是快是慢,他或許沒有概念。

    既然看到這個世界正在風起雲涌,未來已經來了,他就片刻都不能停歇,只想跑得快些,再快些,不光是別被時代拋下,更想要領先時代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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