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曉當時就愣住了,再看看前方,青松和趙銘正一邊往前走一邊眉飛色舞聊着什麼,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孫曉曉的臉色很不好看,她很嚴肅:“是親生父親還是繼父,這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他們一家子和美得很,又不存在什麼繼父虐待繼子這種需要社會伸出正義之手的事情。”

    劉梅張張嘴,孫曉曉那張不假辭色的臉,像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批判她,彷彿在說她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破鞋,彷彿對方高尚的靈魂要照出她的卑劣。

    “你以爲我要做什麼!破壞別人家庭嗎!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齷齪!”

    孫曉曉靜靜看着她,又是震驚,又是失望:“我什麼都沒有說,這話,是你說的。”

    劉梅咬了咬脣,眼淚都快要奪眶而出了,只是對一個人心動了而已,這是什麼罪過嗎?你喜歡的男孩子對你的心意慢慢給予迴應,那只是你運氣好,恰好他沒有別的心上人。

    我……我只是運氣不好罷了。若是我能選擇,我也不想的啊。

    青松和趙銘回過頭來,疑惑地看着她們:怎麼像是吵起來了?

    孫曉曉鐵青着臉,算是徹底沒了爬山的心情,她不再看劉梅,從她身邊走過去,丟下一句:“你心裏到底過不過得去,你自己知道。”

    劉梅楞在原地,她垂眸,誰也不看。

    等到再次會和的時候,小崽子們果然還沒有累趴,有資深爬山人士楚婕在旁邊做教練,果然又有效率又能節省體力。

    安生樂顛顛衝哥哥姐姐們衝過來:“我們厲不厲害?根本沒有落後你們太遠呢!”

    對!你們真棒。

    有小崽子們調解氣氛,方纔還莫名僵持的大學生四人組頭上的空氣,好似重新開始流動起來。

    青松和趙銘和小崽子們熱情說着話,安寧寧悄悄看了孫曉曉幾眼,看到她嘴角還留有僵硬的線條,默默走過去對她微笑。

    “姐姐,你累不累?我會按筋放鬆肌肉,要不要給你按一下?”

    孫曉曉一笑,拉了拉她的手:“姐姐不累哦,我們在學校經常做訓練的,我拉練賽都沒有怕過。”

    “你也是從小就練的嗎?”

    “是啊,我爸好嚴格啦,以前我哥才只有五六歲就被他用皮帶抽着訓練……”

    說了一通童年時經歷過的地獄模式訓練,孫曉曉慢慢找回了笑容,心裏的憋悶少了挺多。

    同樣敏感的還有安平,他找了個機會,悄悄問青松:“哥哥,曉曉姐姐和劉梅姐姐怎麼了?”

    青松聳聳肩,他也不知呀,而且,他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關心哎。

    兄弟兩個相視無言,安平安慰哥哥:“唉,女人都不容易,有時候有情緒是很正常的。我娘說,好多時候呀,因爲女人也沒有別的反抗方式,只能用情緒來自傷傷人了。”

    青松心說現在應該不是你娘說的那種情況,可是,你娘說得對!

    這兩個被楚婕嚴重洗腦過的男孩子,就站在名嶽大山之上,感慨了一番女人的不易,理解了她們的小情緒,同時還約定要做女權主義者。

    在旁邊聽了全程的趙銘:打開了我新世界的大門。

    孫曉曉並沒有生劉梅的氣太久,她把劉梅當最好的朋友,當然不會因爲朋友一時糊塗就直接不管她了。

    下山的時候她拉着劉梅刻意走到最後,大家也看出來這兩個人怕是有什麼問題要解決,果斷給她們留出了空間。

    孫曉曉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這一路雖然很累,可真是她最有意義也最快活的暑假了,劉梅這事,真像是給她打了一記悶棍。

    “梅梅……”

    劉梅似乎害怕她說下去,會聽到一些刺耳到她無法承受的話。

    “你沒必要說了,你罵我也好,我……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情。”

    是啊,你現在沒有任何行動,而思想,思想……

    孫曉曉從來憎惡給人的思想扣上罪名,但是,梅梅啊:“你以後該怎麼辦呢?”

    如果你不抽身,放任自己的心思意念,你離做出對不起人的事情,又還有多遠呢?

    劉梅心裏也苦呀,她覺得楚婕是配不上紀東方的,那兩個人是走不到最後的,既然如此……

    這話,卻是不能和孫曉曉說的。孫曉曉被家裏寵成了傻子,哪裏知道有些事情的無奈呢?

    “曉曉,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我會努力剋制自己的。”

    孫曉曉就知道了,劉梅不打算和她談,談,已經是不解決問題的了。

    她當時也沉默了一路,感受到僵硬的面部表情,想起方纔小天使安寧寧對她的關切,不由勉強勾起嘴角苦笑。那樣好的小女孩,她就該在最好最美滿的家庭裏成長着,沒有一絲一毫的煩惱。

    她回去後直接找了趙銘:“我想回去了。”

    趙銘眨眨眼,怎麼就鬧得這樣大?孫曉曉一向也不是這麼任性的人呀。

    “怎麼了這是?他們這裏事情多着呢,我們留下來還能幫點忙。中途撂挑子,這不好吧?”

    孫曉曉當然知道不好啊,可當務之急,她不想叫劉梅再堂而皇之跟楚婕一家人有任何接觸。劉梅是陪着她一塊出來的,她幹不出叫人家一個人回去的事情。

    趙銘撓頭,他不想回去,他還想尊重孫曉曉的意願。

    “到底有什麼矛盾,大家不能溝通解決嗎?咱們幾個這麼多年了,誰不知道誰呀,還能有解不開的結?”

    嗨,這要是我跟她之間,解決起來哪裏這麼複雜?可不是呀老鐵!偏偏我還不能告訴你呀!

    孫曉曉也跟着他撓撓頭,好煩躁啊好煩躁啊,怎麼就會發生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劉梅認識紀東方的時候,人傢什麼情況,這都是清楚明白的呀!

    唉,也就是這年代,對岸某位資深阿姨的作品還沒有傳過來,所以,我們孫曉曉同志對於愛情的想象,實在過於中規中矩。

    趙銘那個惆悵呀,轉身又去找了青松:“哥們兒,我覺得該你出馬,現在就你能留下孫曉曉那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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