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萍嚇得心炸開了有木有!她顧不得傷了的腿,生生起來,就往這邊爬有木有!她爬了兩步就沒力,腳軟得震顫,眼淚鼻涕流了滿臉有木有!

    她這是完全沒有心思去想一想,安生哭訴的那些話,怎麼就過分耳熟呢!那不就是安定邦死的時候,安秀萍在送葬時哭喊的字句麼!

    她想不到啊!她只能一點點往安平的炕上挪啊!一邊挪一邊哭啊!天塌了地裂了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我的平狗啊!姑姑的侄子啊!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你還這麼小啊!你??

    這些話在她腦子裏拼命切割着。她肝腸寸斷,她淚流滿面,她痛不欲生,她??她看到了什麼?!

    她看到安平的胸腹微微起伏,她看到安平緩緩睜開眼睛,她看到安平扁着嘴,她聽到安平嘟囔着:“好吵啊!”

    安秀萍:“!!!!!”

    安生木呆呆地看着哥哥,眼淚鼻涕都快流到嘴裏了:他也覺得蒼天啊大地啊這是咋了啊我見證了死而復生的人間奇蹟啊!

    “哥哥!你復活啦!”

    安秀萍癱軟成泥,動也不能動了:大嫂啊!我求你回來,把這熊孩子打一頓吧!

    楚婕沒有讓安秀萍失望,數罪併罰,將安生扒了褲子,往膝蓋上一橫,揚起巴掌就是一陣脆響。

    連“愛侄狂魔”安建國都不同情他:“打!打得他長記性爲止!”

    安大有夫婦抹着眼淚,又同情孫子,又覺得不打不解氣。

    他們所有的阻攔不過逢場作戲:“算了算了,打也打過了。”

    安生鬼喊鬼叫的,十萬分的委屈:“嗚嗚嗚,爹死了也叫不應,也不動??”

    小孩子哪裏懂生死是咋回事啊!看着安平跟爹似的,也直挺挺在那躺着,喊也喊不醒,叫也叫不應的,當然以爲他死了啊!

    死了可不是要哭靈嗎?安秀萍送葬時喊的話在他腦子裏還記憶鮮明得很呢!連稱呼都不用改,都是“哥哥”,多麼便利!信手拈來的啊!

    再說了,他當時多麼傷心呢!多麼捨不得哥哥呢!

    每一滴眼淚鼻涕,每一聲哭喊,都是發自肺腑的啊!怎麼就沒人看懂他的深情呢嗚嗚嗚嗚嗚,他真是太冤屈了!太難過了!

    他一提安定邦,兩老就受不住了,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落:“生狗啊,可憐的孩子??”

    楚婕表示小兔崽子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這個時候提你爹,你是要搞事情啊!這到底是不是你的套路啊!

    但還是打不下去了。把他放下,看着他委委屈屈把褲子提起來:“還敢不敢亂舞棍子打人了?”

    安生真的覺得人生好艱難喲:“敢!”

    楚婕氣笑了:“你說啥?!”

    安生擡起頭,小下巴和小胸脯倔強地挺着:“就敢!就敢!我不打哥哥,只打壞人!壞人欺負娘,我要保護娘!”

    媽耶,安大有夫婦已經投降了,安建國也丟盔棄甲:“好生狗!好樣的!”

    楚婕有一瞬間簡直要脫口而出“我的命你要不要?拿去拿去都拿去,給你給你都給你”。

    但她挺住了,經受住了安生糖衣炮彈的致命襲擊。

    “你想保護孃的心是好的。但你還小,用棍子這樣的東西,傷到了別人怎麼辦呢?今天要是哥哥被你打壞了,你怎麼辦呢?要娘和爺奶、叔叔、姑姑還有姐姐怎麼辦呢?”

    安生只嘟着嘴哭:“不打哥哥,不打別人,打壞人!”

    你說這樣的孩子,你怎麼和他講道理呢?

    “這樣吧,娘來教你,以後不用棍子也能保護娘,怎麼樣?”

    安平醒來後,就睡不着了,乖乖地喝了糖水荷包蛋,又守着姑姑看。

    “疼不疼?”

    方纔安秀萍那一通折騰,把腳弄得生疼。好在楚婕給簡單檢查了一下,骨頭沒有錯位,不然又是兵荒馬亂。

    “姑姑不疼。我們平狗疼不疼?”

    安平小心地摸摸頭頂,嘆了口氣:“自己弟弟打的,還能怎麼辦呢?”

    哎喲!這是什麼神仙侄子喲!有安生在前面襯托,此時安秀萍看着安平,覺得他真是仙童本仙了。

    “平狗真乖!”

    安平側耳聽着安生被楚婕教訓的聲響,笑得很矜持。

    安秀萍又是一陣愛意上涌,也摸摸他的小臉蛋。

    “我們平狗受苦了。一定要多給你喫點好的,補上來纔行啊!”

    安平搖頭,摸摸安秀萍的腿:“姑姑也受苦了,給姑姑補!”

    安秀萍:不就一條命嗎?以後就是你的了!

    雙胞胎在慘無人道收割人頭的時候,安寧寧在幹啥呢?

    嗯,她在給菊花幫忙砍柴。

    她們本來是一起割的,安寧寧割了一筐了,本來急着回家的,菊花拉着她,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寧寧,你能不能幫我再割點?”

    安寧寧還奇怪呢,平常都是割這麼些就去隊裏交工,菊花的筐裏也有不少豬草啊!

    “我娘說,以後我要每天至少割三筐交上去。她肚子裏又有弟弟了,以後要喫的糧食多,她自己也不能多下地。我多交點豬草還能給家裏補貼點。”

    安寧寧最見不得人家流淚了,趕緊幫她擦了眼淚:“你別哭,我幫你。”

    村裏的半大孩子天天出來割豬草,一片一片的基本上都整沒了。如今大家都是分散開了來,四處去找。

    安寧寧答應了菊花,就陪着她滿世界找豬草。平時中午就回家喫飯的,下午能自己支配。今天不成了,菊花的任務沒完成啊!

    她只能匆匆回家扒了個飯,和家裏說了一聲,又跑出去和菊花匯合了。

    那時安家手忙腳亂的,誰也沒想着要把事情和安寧寧說一聲,因此她壓根就不知道弟弟安平差點駕鶴歸西了!

    割完了豬草,安寧寧以爲可以回家了。那菊花娘眼珠子一轉,擰着菊花的耳朵開罵。

    “你個賠錢貨!就知道甩着手要喫要玩!家裏的柴火都快沒了,你不去撿,難道要你弟弟去撿嗎?”

    還能說啥,安寧寧又積極主動地,陪着菊花上山腳撿柴火去了。

    她還想着,順便給自己也撿一捆呢。小小的身子跑得滿頭滿臉的汗,給菊花撿了一大捆,給自家收拾了一小捆。

    到了傍晚,那菊花娘就尋來了,甭管大捆小捆,統統歸置到一塊。

    往背上一壓,腰不彎氣不喘的:“菊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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