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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芹滿箱子倒騰,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找了出來,恨不能都叫趙彩花帶了走:這是新娘子頭回認門,婆家給帶的禮越重,越表示對新娘子的滿意。

    零零種種的竟也讓她尋摸出一提兜,又支使着安建國去借自行車:“這麼遠的路,別讓彩花走着回去。”

    安建國趕緊又跑到知青點借了自行車,自然又被路上遇到的人調侃了一通。面紅耳赤地回來,心裏其實快活得要命。

    趙彩花在自行車後頭坐着,也沒個趙大寶隔在中間苦惱出幺蛾子,真真算得上歲月靜好。

    趙彩花起初還不好意思拉安建國的衣角,然而鄉道顛簸,實在坐不穩了,只好伸手揪住了安建國身後的衣服。拳頭若有似無地貼在安建國腰上,他只覺得那一片皮膚都燒起來了。

    他騎着車幹勁十足的,等遠遠看到趙家的院子,頓時又後悔了:我這是腦子進水了嗎?要是一路上慢慢騎,不就可以多相處一下嗎?

    唉,雖然相處起來也沒有說什麼話,但那樣歲月靜好的氛圍,豈不是叫人從心底泛出甜意來嗎?

    趙大寶一早上翹首以盼,就是想等他大姐回來。這會兒隔了老遠就笑鬧着撲過來,攔住了安建國的自行車,就要去拿掛在車把上的網兜。

    趙彩花從後座上下來,慢慢鬆開了手。安建國只去關切這一點動作了,倒沒留意到趙大寶已經把網兜裏的東西都翻出來,往嘴裏塞了一塊綠豆糕。

    這綠豆糕是安春蘭用心做的,賣得很好,趙大寶一放進嘴裏就口水噴涌,三兩口喫完了一個,又拈起一個。

    他喫着還忍不住要發表一下評論:“好喫,姐夫,你家裏還有沒有,怎麼就拿這麼點?”

    趙彩花臉紅紅的,看着趙大寶不知道說什麼。安建國一愣之下,也卡殼了。

    “你是不是把東西都藏起來給你家裏的兔崽子吃了?姐夫,你以後是我姐夫,有東西要給我留着,不能給兔崽子喫!”

    這下子趙彩花也忍不住了,上前拉住了趙大寶,輕聲呵斥道:“你說什麼呢!不許胡說!”

    說完了還滿臉歉意看着安建國:“建國哥,孩子不懂事,瞎說的。”

    趙大寶還要分辨一句不是瞎說,被趙彩花拉着手,哼唧了幾聲,自己拿糕點堵住了嘴巴,不說話了。

    安建國整個人是懵的,半天了才艱難地問了一句:“什麼兔……兔崽子?”

    趙大寶香甜地喫着糕點,不再往外放雷了。安建國還要再問,趙家的父母迎了出來,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問出口了。

    一路上來的心如小鹿亂撞那份旖旎已消失殆盡,他幾乎是彎着腰用盡力氣,才能把自行車蹬回三隊。去還車的時候,又叫人調侃了一番。

    “建國,這是把媳婦兒送走了,魂也沒了吧?要捨不得,趕緊把人娶回來,天天擺在家裏看多好!”

    安建國也沒有心思去理會他們的玩笑,任務地裏也不去了,徑自回了家,拉着安平就問他。

    “平狗,你和二叔說老實話,昨天爲什麼和趙大寶打架?”

    安平在他面前扭了扭,看了他一眼:“沒打架,都沒打起來。”

    安建國真是無可奈何,這有時候家裏的小輩智商太高,也好像不是件好事。

    “那……你們是爲什麼吵起來了?生狗怎麼生氣了?”

    安平低着頭行使緘默權,把個安建國急得呀,這要不是真的戳心了,這孩子能是這形容嗎?

    “沒事的,你和二叔說,二叔給你做主。”

    安平擡起頭來看着安建國,他的眼睛很亮:“你是我二叔,你也是趙大寶姐夫。”

    這話好似什麼也沒有說,安建國一時沒理會明白裏頭的意思。待慢慢回想起趙大寶說的那句“你以後是我姐夫,有東西要留給我喫,不能給兔崽子喫”,安建國覺得自己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是不是趙大寶說我是他姐夫,以後只能對他好,不能對你們好?”

    安建國不是個傻子,問到這裏,心裏已經是一陣又一陣發沉了。

    安平又不說話了,他也不肯定,也不否定,一副“你自己猜去吧”的樣子,把個安建國看得心裏格外不是滋味。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摸摸安平的腦袋:“你不要聽他的,他不懂事胡說的。你們是我的侄子侄女,在我心裏,比誰都親!”

    安平瞥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只看着安生在院子裏指揮蟲子趕路:“知道了,二叔,我能去玩了嗎?”

    安建國便放開了他,安平走到安生邊上,眼角的餘光看着安建國走進後院裏去,心裏嘆了口氣。

    頭天趙大寶確實挑釁了他們,但他說的那些還不足以讓安生惱怒到那個地步。真正讓安生失去理智的,是趙大寶拿着安建國在公社裏買的糖果向他們姐弟三人炫耀。

    “我姐夫特地帶我去供銷社裏買的,一共花了四塊多錢呢!買了好多,就只給我一個人喫!”

    那時候孩子們還是在感情上受到了傷害:原來二叔去供銷社裏不是忘記了買好喫的,也不是買不起好喫的。他不過是,只給別人買罷了。

    他們潛意識裏就懂得了:二叔不再只是他們的二叔了,他即將有很多別的身份。可能每一種,都比做他們的二叔要重要。

    這些天隊裏在忙着種冬小麥,這項活計倒是比秋收要輕鬆一些,畢竟秋收是連軸轉,還每天提心吊膽怕下雨。

    因此,隊裏磨洋工的風氣死而復活,又一次有了擡頭之勢。記分員每天痛心疾首,竟然喪心病狂覺得餘主任在的時候挺好的。

    小安隊長也有類似的想法,可畢竟只是想想,面對這個頑固的問題,還是要想法子去解決。

    他安排生產是把好手,可說到搞鬥爭嘛,確實欠缺些手段。他覺得這樣不行啊,總要給自己找個智囊嘛!

    一來二去,就盯上了竇紅星。

    “竇知青啊,你讀書多,要給叔想個法子纔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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